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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在玉兰和二宝的帮助下,冬瓜、石榴终于申请到了一套廉租房,没有装修,一家子就急慌慌地搬了进去。

今天,玉兰专门来到他们家,一来祝贺乔迁之喜,二来问问刚搬了家有啥困难需要帮忙。冬瓜、石榴一边陪着玉兰参观新房子,一边感激地说:“不是你跑前跑后,做梦俺们都不敢想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小三、小四在客厅里玩,大巧、二巧在屋里做作业,见了玉兰就跑过来,拉着手问阿姨好。听说两个孩子学习都很用功,玉兰一边夸,一边就给他们钱,说是新学期的学费。大巧、二巧说了声谢谢就接住了,接着她们问起小弟弟星星的病好些了没有。玉兰好奇地问:“哟嗬,小弟弟生病,你俩是怎么知道的?”姊妹俩说:“听爸妈说的,那天我们看见爸妈给你寄钱来着。”冬瓜、石榴本想瞒着玉兰,见女儿说破了口,急忙加以制止。玉兰明白了,原来另外那十万块钱是这么回事,正愁找不到人呢。于是她沉着脸对冬瓜、石榴说:“家里日子这么紧巴,怎么还拿钱帮我?”石榴、冬瓜见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坦诚道:“伤残津贴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担心你手头紧,就寄过去了。”玉兰真诚地表示了谢意。

第二天,玉兰赶紧把钱还给了冬瓜。

忙过午餐,玉兰接到爸打来的一个电话。大意是说,罗兰峪的乡亲们听说玉兰这几年发财了,纷纷要罗大年跟玉兰说说,从村里多拉拽几个人到荷阳跟着她打工。罗大年电话还没来得及给玉兰打,村里的男女青年就有二十多个人来向他报名挂号了。连村主任罗希贵也来找罗大年为乡亲们说情了。

玉兰在电话里跟爸说:“添一两个人可以,人多了我这里就承受不住了,没有那么多岗位。靠我去大街上给他们找活干,一来不知道找到找不到,喜不喜欢干,初来乍到习惯不习惯;二来这么多人每天要吃要住,要生病就医,要孩子上学等等,像移民一样事杂事多,啥心都得操到。倘若有个闪失,大家还不把我骂死?”

罗大年体谅玉兰的难处,无奈地说:“不行就算了,咱也不是欠他们的。谁再来找,我就说你那边有困难,安排不了,打消他们的念头就是了。”

玉兰感叹道:“乡亲们待咱家不薄,尤其是留守妇女互助小组那帮姐妹,农忙时帮收帮种,星星住院二话不讲就给凑钱。现在大家求着咱了,咱要不管,显得咱不讲情意。”

“那你说咋办?我是体谅你的难处。”

“我一直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

“我想在家里办个包装厂,生产纸箱、一次性饭盒、无菌保鲜塑料袋等产品。我的店,还有下边几十个连锁店,对这些东西的需求量很大,过去都是从别的厂家进货,如果自己生产,既可以节约成本,又为乡亲们谋了个生财之路。能在家门口干活,难道不比千里迢迢跑来荷阳强得多?”

“这样就太好了!听了以后大家一准儿高兴。”

时隔几天,玉兰又同村主任罗希贵通了话。他是村里的当家人,办厂需要先取得他的支持。罗希贵当然求之不得,电话里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恨不得让电话线变成一个风洞,刮一股风把玉兰吹到罗兰峪。他对玉兰说:“罗大叔早都跟我讲了,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几天不管街头地头灶头炕头,议论的全是这件事。好妹子!要干就快点干,哥全力支持你,需要哥的头,哥立马给你割下来,绝不眨一眨眼的。”

乡亲们的期盼给了玉兰极大的勇气,能给家乡办点事她觉得是游子对故土的回报。无论有多少风险,她都想冒一冒。她跟石砧、新春、紫婉共同商量拿出方案之后,就当即付诸行动了。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筹建,一座能容纳几十个人的“玉兰饺子王”食品包装厂就在罗兰略的村头红火地开业了。所有投资全都是玉兰的。地皮是集体的,玉兰每年向大队缴纳租地费。原来不见一分收入的大队,现在破天荒地有了数万元的集体收入。

紫婉在玉兰的拜托下留下来担任了厂长。副厂长配了两个,一个是从荷阳带来的技师刘博,一个是玉兰在本村的好姐妹荷叶。村主任罗希贵原以为会给自己安排个角色,挣一份工资,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心里想不通,就闹情绪。玉兰不给他安排职务,是怕他仰仗村干部的职权,过分干涉厂内事务。见他闹情绪,就想,不给职务,可以给份工资嘛,今后有事还要靠他哩。玉兰跟他谈过之后,罗希贵的情绪马上就缓过来了。

紫竹公园一别,石臼依照玉兰的嘱托,便开始对潜伏在荷阳市内的贩毒团伙进行秘密查访了。到目前,除了“一号”隐蔽得比较深,情况尚未摸清楚外,其余贩毒分子,包括每个人的姓名、性别、籍贯、年龄、相貌特征、出没场所、常驻窝点等他全都搞清楚了。像蒙娜这样的小头目一共三个,由他们直接掌控的贩毒成员加上石臼一共八个人。三个小团伙平时都各自为战,只有到“一号”召集他们时,三个人才齐聚顶头上司那里,汇报情况,领取“令令”,分赃结账,完了总要一起吃喝一顿,摊开麻将桌玩个通宵。

平时,蒙娜常说起“一号”,说他手下有多少名打手、多少把手枪,炫耀他们个个能百步穿杨、飞檐走壁,身手好生了得什么的,时常拿“一号”吓唬下边的人,生怕大家背叛她。蒙娜和“一号”是单线联系,见“一号”她从不带任何人。

这天夜里,蒙娜说“一号”要召见她,要手下的三个人好好守家,等她回来。石臼逮住机会,献殷勤说:“天这么晚了,让我跟你一块去吧,来回路上有个伴,好保护你的安全。”石臼是蒙娜的老情人,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蒙娜觉得他可靠,就答应了,又嘱咐说:“去了之后在院里等着,不要上楼进‘一号’的房间。倘若被发现,他会对你生戒心的。”石臼喏喏道:“听你吩咐,我不上去。我就是不放心你,一个大美人,自己驾着车,深更半夜的担心你被人欺负。”蒙娜笑眯了眼,娇媚地朝他的背上拍了一下,说:“亏你还有良心!走吧。”

石臼驾着车,蒙娜坐在一旁指点着路怎么走,绕街拐巷走了好一阵子,小车便开进了一个偏僻而又破旧的大杂院。院内戳着七八栋低矮丑陋的住宅楼,阳台上堆满了家用杂物,搭满了破衣烂衫,好像万国国旗,迎风飘扬。道路坑洼不平,垃圾遍地。路灯杆子虽说齐全,可惜灯泡不亮的比亮的还要多,光线幽暗得仿佛走进了一座地宫似的。石臼感到奇怪,问蒙娜“一号”怎么会住这么个破地方?蒙娜说:“别墅他都住得起,可他敢吗?”石臼会意地点了点头。车在四号楼西单元门口停下,蒙娜让石臼坐在车上休息,别乱跑,等她下来。石臼机灵地问了一句,“一号”住几层几号?有事我好招呼你。蒙娜边下车边随口答道:“顶层西门。”说罢她有些后悔,手扶着车门头伸进车里再次叮嘱石臼:“知道就当不知道,不准跟任何人讲。”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就上楼去了。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他感觉闷得慌,就从车上下来想透透风。他刚点上一支“令令”,就见楼道里走出一个女人,手里拎着个布兜子,慌慌张张跑到他跟前,问:“师傅,能用一下你的车吗?拉着我到街上买两瓶酒,家里有急事,等着用哩。”石臼稍加犹豫就答应了。

石臼边开车边问那女人:“姑娘贵姓?”

女人听他叫自己姑娘,心里就高兴,说:“俺姓石,叫石榴。”

石臼惊喜道:“哎呀,敢情咱俩还是当家子呢!我也姓石,叫石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