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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连锁店一天需要多少馅,能卖出多少饺子,新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哪个店突然一阵子馅的需求量少了,不用问准是做了手脚,偷用了自己拌的馅。新春是负责饺子馅配送的,当然要留心这方面的事。

街西李老板的店,之前跟玉兰租的张老板的店曾经是隔街相望,生意一直蛮不错的。自打玉兰搬到新店之后,李老板对配送给他的馅需要的就愈来愈少了,这事引起了新春的注意。

这天,新春正要去找李老板交涉,恰好李老板自己找上门来了。进门就对他和玉兰说,自己的店一直亏损,实在经营不下去了。随后就提出让玉兰租下自己的楼房,自己只管松松快快地拿房租。理由是自己不懂管理。新春在一旁插话道:“李老板差矣!以我之见,你的店经营亏损,根子不在管理上,而在你的思想,是你的脑瓜出了毛病。”李老板不服气地说:“没有根据的话,新春副总怎么能随便乱说。我的脑瓜再健康不过了,何毛病之有?”新春怒颜道:“李老板不按规则行事,擅自用自己拌的饺子馅,偷工减料,降低质量,不亏损才怪哩!”李老板矢口否认说:“你有何证据?这么重的话我可承受不起。”新春不慌不忙道:“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要我当面亮出来?别以为自己做得很神秘!”见新春义正词严,李老板便退缩了,口气缓和道:“哦,哦,想起来了,是有过几回,都是家里的老娘们儿背着我干的,跟我没关系。”玉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总店配送的馅你不用,偏用自己拌的馅,这样不仅害了自己,也砸了‘玉兰饺子王’的牌子,你这叫占小便宜吃大亏。”李老板理屈词穷,没敢狡辩。玉兰接着说:“既然这样,那就按总店立下的规矩办,三天后摘牌关门,取消你连锁店的资格。至于你的房子租给谁,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是不会租的。”李老板缠磨了一阵子,见无法说服玉兰,就灰溜溜地走了。

那天在黄市长办公室,玉兰待了好一阵子,说了许多劝导安慰的话,才让黄市长的情绪慢慢缓和过来。黄市长没有责怪玉兰,反而认为,玉兰这么做,是在为他考虑。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家里的丑事最好低调处理,没必要大肆张扬。魏怀生既然已知错,又何必穷追到底呢?宽恕了他等于成全了他一家子,对自己也未必就是坏事。人跟人想法不一样,有的人可能咽不下这口气,非要上法庭,把骗婚的女婿送进大牢,这样才显得自己的闺女正派,不给人留下说自己的闺女有插足之嫌的机会;有的人还有另外一种考虑,拿女儿的婚姻当做捞取荣誉的机会,主动让女儿离婚,还女婿于民妇,不向法院提起诉讼,却借机在媒体上炒作,显摆自己道义上的亲民形象。其实这些都大可不必,是用脑过度了。玉兰提出的低调处理就很好,符合他黄市长一贯的处世风格。

黄市长想通了,女儿和老伴的工作当然要由他来做。没过几天,黄市长就给玉兰打来电话,说请她放心,老伴和女儿在他的说服下都不闹了,只当是吃亏换教训,长短都不提了。听到这个消息,玉兰松了一口气,夸黄市长一家深明事理。一场爆炸性的重婚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平息了。

魏怀生像度过一场噩梦,终于可以放心地重新做人了。对于玉兰的大恩大德,两口子整天念叨,不知道如何感激她。

下一步去哪里,干什么,魏怀生没来得及考虑,依玉兰的安排,就先在店里当起了一般员工。他心里清楚,再回他原来所在的桑梓地产公司当副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他是大学生,当过企业高管,自然不安心一直做店里的小伙计。一天,魏怀生向玉兰提出开分店的打算,想独立干一番事业,争口气。玉兰肯定了他的想法,鼓励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姐相信你会干出个样子来的。”没过几天,机会果然就来了,恰好街西的李老板不想干了,玉兰就动员他们两口子赶紧去找李老板商讨租房子的事。房子租下以后,饺子店很快就开张了。魏怀生、姜云凤有了自己的店,甜蜜的日子犹如春日里的禾苗,一天一个样儿地就蹿上去了。

深夜,玉兰睡得正香,手机丁零零响了起来。玉兰被吵醒,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就听见对方说:“玉兰,是我,石砧。快开门,我在大街上站着呢。”玉兰的心猛地一揪,蒙昽的睡眼一下就睁大了,神经紧绷,睡意消散,说了句:“你等着。”翻身下床,趿拉上鞋,披上一件长袍睡衣,踢踢踏踏就往楼下跑。

打开临街的大门,慌不迭将石砧迎进屋内,反手把门上好,拉住石砧一边往楼上拽一边急切地问:“哎呀我的天!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石砧气喘吁吁地说:“乘歹徒不加防备,偷跑回来的。也许这会儿他们正在四处搜查追拿我呢。”

石砧浑身上下脏得仿佛刚从土窝里刨出来的一样,头发像一蓬乱草,脸上涂满污渍,脑门上的皱纹增加了好几道。不过看着虽邋遢,但精神头还可以,脸上的肉也没瘦掉多少。

“谁他娘的这么狠心,把你糟践成这个样子!先去洗个澡,回头再说。”玉兰心疼地说。

洗完澡,换上玉兰找出的干净衣服,石砧就旧貌换新颜了。

“头发都快赶上女人的头发长了,快坐下,让我给剪一剪,好歹短些,天亮了好见人。”玉兰拿块布单给他围在脖子上,一手握着剪子,一手握着梳子,一边询问一边就修理起来。

玉兰说:“婚礼那天,你怎么就失踪了?碰上那帮坏蛋了?就不知道跟我打个电话?”

石砧说:“你急,我又何尝不急!你猜是谁干的这种缺德事?”

“谁?”

“石臼。”

“啊!你哥?”

“没想到吧?”

“他怎么会这样?”

“一个目的,阻止我娶你,他还口口声声说要与你复婚。”

“真是中了邪了!”玉兰气得手直颤抖,剪了半个头就停下了,将剪子、梳子啪地摔在桌子上,大骂石曰惨无人道、猪狗不如,抓住他非宰了他不可。

“还有更邪的呢。”

“什么?”

有件事石砧本来不想说,说出来担心对玉兰刺激太大。但在玉兰的一再追问下,他还是说了:“石臼他这几年一直在吸毒贩毒,跟一帮毒贩在一起鬼混。为了让我依附于他,不让我逃跑,他以一种叫‘令令’的用毒品卷成的香烟诱我上钩,不知不觉我就染上毒瘾了……”

“哎呀!你也变成了大烟鬼?”石砧说:“是。”玉兰急得一下就跳了起来,声泪俱下地嚷道:“造孽呀……天呀!你怎么会这样……倒霉的事怎么都轮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