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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1 / 2)

十九

孟河当然知道,所有的考生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且,她又成功地猜度了考官们的阅卷心理,把几句自创的格言放在几个关键地方,再跟一些合辙押韵的老套排比,随即增添了语言的色彩对比,细看又循规蹈矩。这样的试卷,要被埋没是不可能的,但她却无法判断本届考官的感应能力,因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更让她感到两难的是,既然下此决心必定要夺得鳌头,但是一旦夺得鳌头,一大堆麻烦事情就会接踵而来。金河和老丈能不能如约赶到?又怎么说服金河接受这么一个意外大礼?万一露馅又如何逃脱?……

她怀着忐忑之心抬起头来。

第一排第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金河。

当然,应该是金河。

会不会是重名?孟河记得,那天冒名登记时还要填写户籍所在地。她想起金河说的九狼坝,就填上了。现在榜上的每个名字后面都用很小的字注着户籍,孟河踮脚一看,不错,九狼坝。

这么一个奇怪的地名,就不可能重名了。

孟河于是喜不自禁。看来,今年考官的眼光没有太大毛病。

虽说一切未出预料,但这毕竟是一场全国考试。孟河借此验证了自己,验证了妈妈,当然,也验证了千万考生。那么多验证,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高兴得只想手舞足蹈。孟河想,如要舞蹈,一定是女子之舞,有盛唐的“胡旋”之风,让背后那么多考生大惊失色,让京城那么多民众声声喝彩。如果自己真的跳了,人们会奇怪,为什么榜前会出现如此奔放的女子舞蹈?无人能够回答。真正的答案不会有人相信:这个舞者,正是头名状元。

是的,必须是女子舞蹈。让千百年被压抑的天下才女,一展愤懑。都以为滔滔文才全给男子包揽了呢,请看我柔笔纤指,扫尽须眉。

孟河想到这里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才不转身跳舞呢,我才不坦示真相呢。我有我的计谋,还正刚刚开始。

计谋的关键,是金河。

约了他和老丈,在榜前相见,来看看船上那批仙鹤、松鼠、公鸡、睡猫、绵羊,以及别的很多很多头脸,考中了没有。这事关及国家社稷、官场伦常,金河和老丈一定会来关注。再说,他们在鲨市治疗后,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到京城来。来了京城,当然会到榜前。

但是,太阳已经偏西了,人群越来越挤,他们还没有出现。

手的治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已经来了,不想挤来挤去,只是站在远处?

他们如果来了,又没有看到我,会不会就此离去?

……

孟河越想越焦急。

她悄悄转过身来,在人群中寻找。但眼前全被人群塞住了,看不到远处。外画的人,也挤不进来。孟河想,既然谁也动不了,金河和老丈一定被挡在外面了。

能动的只有那两个朝廷差役。那套黑色的制服一穿,本有几分威势,又时不时地敲一下锣,人们吓一跳,自然为他们让出一条小路。越是挤不动的地方,他们就把锣敲得越响。一下不行,就敲两下、三下,总能敲出一点空隙。

“金河!头名状元金河!您在哪里?”差役边敲边喊,边喊边敲。

孟河想,我就紧跟在这两个差役后面走吧,至少能把路走通。他们这么喊,这么敲,说不定能把金河找到。

她就跟在两个差役后面了,一点点往前挤。这很难,为了防止跌倒,还不能不拉拽差役的衣带。很快被那两个差役发现了,扭头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老是粘着我们?”

孟河不回答,但还是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