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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有动静了吗?玉兰,你把手机贴在你的肚皮上,让我听听儿子叫爸的声音。”石臼想孩子了。

“回来吧!回来让你听个够……没事我就关机了。”玉兰啪的一下就把手机盖合上了。

第二天傍晚,蒙娜的电话又打来了,石臼见她如此热心就不好再推辞,答应一块去游泳。石臼提出一块吃顿饭。蒙娜说她请客。石臼说天下哪有女人请男人吃饭的,说她是小看他了。到了饭店,石臼很大方,点的东西量虽不大但都很讲究,一顿饭就干了两千块钱。结账的时候钱不够,结果还是让蒙娜给结了。石臼既感到失面子,又后悔菜点得太贵了。

吃饭时石臼见蒙娜抽烟,就递上自己的烟。她不抽,反过来却递给石臼一支。石臼接住烟,颠过来倒过去看,然后放在鼻子上闻,再看上头的字母,认不出是什么牌子。蒙娜说是进口的,美国造的,名字叫“令令”。她拿出打火机,给石臼点上,让他品尝品尝。石臼抽了一口,觉得口味很淡,说这是女士香烟,不是男人抽的。没抽几口,一支“令令”就被他抽得所剩无几了。蒙娜又扔过来一支,石臼拾起来就又接上。

离开饭店,来到游泳馆,蒙娜出示了月票就把石臼带进去了。各自到更衣室换了泳衣,出来一块站到池子边,石臼自嘲说自己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进游泳馆也是第一次。蒙娜说没事,我教你。就随口讲了些下泳池要注意的事项。石臼一边听,一边就忍不住瞟了几眼蒙娜的身条,只见她皮肤白净、细腻柔亮,秀腿蜂腰,亭亭玉立,真的别有一番风韵。他看了几眼就有点拿捏不住自己了,下身不由自主地鼓涌了几下,周身也跟着春潮涌动了。蒙娜大方地牵住他的手,小心地沿着台阶下到游泳池里。

游泳池里人很多,说笑嬉戏玩得都很开心。馆内布设处处新奇别致,水清亮亮的,水温不凉不热很宜人。石臼看了不由感叹道:“城里人真会享受!”蒙娜叫他站在泳池浅水处,开始教他游泳的技巧。先教自由泳,告诉他手怎么刨,脚怎么蹬,气怎么换,脑袋怎么摆,不厌其烦,一招一式地教。蒙娜一边示范,一边让石臼做,然后再细细纠正。石臼学得很认真,可身子老往下沉,浮不起来,一不小心还呛了几口水。蒙娜凑到跟前,伸出两条玉一样的胳膊拦腰将他抱住,让他趴在水面上舞起四肢学,说有我揽着你的腰,身子就沉不下去了。石臼贴着蒙娜的身子,周身热烘烘的,下身的那件东西就猛地鼓胀起来。

玩了个尽兴,两个人就上到池岸,各自到男女淋浴房冲了淋浴,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出了游泳馆。二楼是咖啡厅,蒙娜说上去休息一会儿再走。石臼一边答应可以可以,一边跟着走进电梯。咖啡厅布设典雅,幽静恬逸。两个人面对着面一边品咖啡一边闲聊。

蒙娜刚坐下就把烟点上了,一口一口地猛往肚子里吞。石臼突然有点神情恍惚,感觉不舒服,连打了几个呵欠,鼻子眼泪就跟着流出来了。蒙娜看他那样子,就急忙递过一支“令令”,说抽支烟就好了,可能是着凉了。石臼连着抽了几口,顿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鼻子眼泪立马就止住了,便夸赞说,外国烟就是好,还能治感冒。说着他又从蒙娜手里要了一支,点上就猛抽。

买单的时候石臼要付钱,蒙娜不让,石臼说吃饭、游泳都是你掏的腰包,喝咖啡这点小钱让我拿吧,你总得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嘛。蒙娜半是玩笑半是嘲讽地说,靠卖饺子能挣几个钱?一天挣的不够你下一次舞厅,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的老婆吧。石臼觉得蛮寒酸,羞赧地笑了笑。

回到店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回想着蒙娜今晚的表现,石臼一直搞不清她对自己为何这般热情大方,跟第一次在舞厅相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那天的她简直就是个钱迷,没钱连舞都不跟你跳。难道只是为了交我这个朋友?也许吧,都是打工的,多俩朋友也好。想着只当红颜知己,不做分外事,也算对得起玉兰。

一晃就到了冬季,鹅毛大雪连着下了两场,平地积雪足有半尺厚。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像一群白色的怪兽环伏于村子的周围。树枝野藤支支棱棱地被雪裹着,宛若这群怪兽身上的绒毛。家家的房顶上都顶着一层厚厚的雪帽,从高处望去,仿佛一堆堆刚出土的白灵菇。

玉兰一大早就起了床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正干着,石砧来了,肩上扛着扫帚,说:“哥不在家,我来帮你扫扫雪。”玉兰说:“我自己能行,这点事咋用劳驾你。”扫完小院,接着打扫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扫着扫着就扫到了大街上,一直扫到玉兰自己的家门口。见家门紧闭着,她扭头就往婆家走,要石砧到屋里坐坐,抽支烟再走。石砧跟着进来了,进屋就问他叔的病轻点没有。玉兰说住了二十天院,也不见轻。这不,一到冬天,屋里冷,身体好像还不如先前了。玉兰掂过一只凳子让石砧坐,又递给他一支烟。石砧抽了一口指着另一张床问:“夜里你就在这里睡?”玉兰说:“可不咋着,老人跟前不能没人哩。”石砧就埋怨石臼,我哥倒能省心,叔病了也不见他回来看看,全靠着你。玉兰就为石臼辩解,不是还有个店吗,不能都回来。说到店石砧又问玉兰啥时候走。玉兰说:“瞧你叔这病,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放心,只要我走,一准带着你。”石砧说:“那就等等吧。”说着站起来要走,边走边说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说,都是本家的,不要见外。玉兰说不光是本家,咱们还是同学呢。一直把石砧送出街门。

玉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胎动也一天比一天厉害,玉兰时常被胎儿闹得心烦意乱。可一想到快要做妈了,就有一种希望在心头升腾,期盼孩子将来能为她和石臼带来更加甜蜜的生活。“小东西!把妈踢疼了,老实点。”玉兰一边亲昵地摸着肚子说道,一边忍着一阵一阵的难受坚持把公公服侍好。

一天,大队召开留守妇女会,接到通知,玉兰去参加了。村主任罗希贵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走进大队,老远就问:“妹子,知道什么叫留守妇女吗?”

玉兰说:“不就是男人在外地打工,替他们守着家的老婆吗?”

罗希贵说:“原先你和石臼都在外地打工,现在你回来了,听说过一段你还要走,你算不算留守妇女行列里的人?”

“你什么意思?”

罗希贵说:“是这样,村里准备成立留守妇女互助小组,谁家有什么困难大家相互帮一帮,包括帮种帮收帮家务。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参加。”

玉兰爽朗地笑了,随口就说:“哎呀!到底是主任,想得就是周到。这是好事啊,干吗不参加!”

会上,罗希贵讲了大队的意图,就让大家推选互助小组的组长。十几个留守妇女,目光一起集中在了玉兰、荷叶身上。玉兰赶紧推辞,说自己不行,一来有身孕,二来还要服侍公公,怕误大家的事。遂极力推荐荷叶,说她以前曾当过几年大队妇女干部,有领导经验,比自己强,组长非她莫属。听玉兰说得在理,大家就一致推荐荷叶当组长。荷叶比玉兰大几岁,生性快人快语,泼辣大方,见大家都愿意让她干,就一口应下了。荷叶和玉兰脾气相投,自小就说得来,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自打参加了留守妇女互助小组,玉兰的生活一下就变得开心起来了,隔三岔五总有几个姐妹来家里帮她干活,她也常挺着个大肚子去帮别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家有说有笑,拉东扯西,把没有男人的烦恼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娘们儿们聚在一起说笑,少不了把身在外地的男人念叨、诅咒一番。有个叫甜杏的妹子,听说玉兰晚一段还要回荷阳,撒气说玉兰走的时候把自己也带上。玉兰问:“咋了?不要家了?”甜杏说:“男人只顾自己在外边逍遥,抛下孩子老婆不管,撇下地不种,只管到年底回来一次,像蜻蜓点水一样,丢下几千块钱,被窝还没暖热人就不见了,说叫两口子,还不如个住店的。”玉兰打趣说:“你就当他是个住店的,只要能把钱留下,给不了别的女人就行。”引得大家叽叽嘎嘎笑个不停。

甜杏绷着脸煞有介事地说:“一些男人出去几年没学好,却学了一身坏毛病,喝酒,打麻将,赌博,泡小妞,啥都学会了,有的还闹着跟家里的老婆离婚。哼!真他娘的没良心!”叹了口气又说,“我看玉兰姐行,男人出去,自己就跟着去,走到哪儿撵到哪儿,这多保险。”

荷叶说:“你懂啥!人家玉兰和石臼,上高中时就自由恋爱上了,就像盖房子打地基,人家基础牢实哩。歌词里不是有句话,叫爱就爱到骨子里,人家爱得深哩,十二级台风也吹不散哩!哪像咱们,隔山买犁牛,都睡到一起了还没看清男人的脸长个啥样。”大家嘻嘻哈哈起哄,说:“甜杏,那就赶快找他去呀!小心去得晚了,让城里的妞把你孩子爹给勾引跑了。”

甜杏将面孔一板,说:“你们都别笑,我还真有这个想法。”玉兰凝住脸说:“咱们这些当女人的,天生就是男人们的后勤部长,家里的事,就该咱们撑着,没办法呀,谁让咱们是人家的老婆。男人们在外头学不学坏,就凭他们的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