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苏城的冬天来得格外地早。我还没感受到秋的舒爽，下了几场冷雨后，寒冬就来了。

我和霍耀廷的关系也变得日渐明朗。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公清会计师事务所看我等我下班，当着那些老员工的面儿故意对我亲热，让人瞧着特别的不正经。

在他离开我出租房屋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终究是答应了。不管好不好，我想试一试。

当我点头的那一刻，霍某人心花怒放。因为没有现成的花儿，也来不及去花店，这厮就去房东家的院子里扯了一大把黄色的美人蕉，将美人蕉扯的七零八落。

那一晚，旖旎过后，他恨不得即刻就要飞奔去民政局。

“大半夜的，哪里有人？”

“那就明天一早。”

我说咱们还是先订婚好了。他同意了。

其实，我不想让他来唐松年的事务所。虽然唐松年病逝了，但我总觉得他的魂儿还在。我想，唐松年的魂儿一定不高兴看到霍某人这样肆无忌惮地随便进出他一手创下的事业。

我就这么稍微提醒一下霍某人，我说你得矜持一些。虽然这些老会计们知道我和唐松年过去的底细，你不是男小三，这个谁都知道，但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嘴里还哼着歌儿，恐怕他们想起了唐松年，心里会不大高兴。

可是，霍某人听了，只哈哈大笑。“他们不敢。”

他嘴里说的“他们”，就是指的这些老会计。

“他们不是不敢，只不过没有将‘不高兴’这三个字写在脸上而已。这是他们基本的素质。”

他听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其实，是我说错了，公清事务所的老会计们，见到霍耀廷没有不高兴，一个一个都十分恭敬，点头哈腰的，简直小心的过了头儿。

那时，我仍旧不知道唐松年和霍耀廷之间的交易。霍某人和这些老会计都签订了保密协议。合着到了最后，他们是联合起来耍我。

不过，霍某人在进了我的办公室之后，也一个劲地抱怨。他说，这里的确诡异。所有的物件都冲他，不冲别人。比如，他喝了口水，就跌了个跟头。打开文件柜想看看合同，手指就被柜子夹住了。明明是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的，可却突然崴了脚。

反正，他说这里邪门，邪门得很。

“何槿楦，我说，没准儿唐松年的魂灵儿就在这里呢！”他神秘兮兮都朝我凑近。他一来，就要和单独相处。如此一来，小罗就成了个现成的电灯泡了。小罗知趣儿，看见霍耀廷，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霍总”。然后，就告诉我，说今天得去一趟银行拿对账单。我只好让她去了。

霍某人撩拨着我的头发，打量了一下四周，还问我信不信。“可你什么都不信。这信基督的相信人死了会升天天堂，这信佛的也信死后有轮回。你呢，你觉得人死了，从此就是灰飞烟灭了。”

他嘴上这样说，可是手却不规矩，还想挠我的胸。他的大手已经探进去了，可我也不知咋搞的，明明办公室里也没开暖气，我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水沫星子全喷在某人的脸上。

他十分懊恼，更加疑神疑鬼地：“槿楦，我发现，只要我想靠近你，我就准有麻烦，这就是唐松年的魂儿在捉弄我，他见不得我待你好！”

他还叹息了一声，说唐松年也算爱我入骨髓了，都这样了，还不放过他。

我白了他一眼，这厮越说越没谱儿了。“对一个逝去的人，请尊重一些。从上午你就贫到现在，还没贫个够？”

我可算明白了，这厮不能给他甜头。一尝到了甜头，这厮就微微醺醺的，嘴里不知好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