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能离开唐松年，可以说，我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如果，我弃他而去了，或者就是干脆不管了，那这对唐松年来说，一定是个莫大的打击。虽然，时不时地，刘淑娟还是那句话，她希望一旦她的儿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了，能够以已婚者的身份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孤身一人，身边没个未亡人。如果要唐松年没啥问题的话，刘淑娟压根儿就不会理我。

我没答应她。因为我必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同情不是爱。我想，唐松年虽然心里希望，但行动上也会拒绝这样做。这么一耗，时间就过去了七八天，快到月底了。霍耀廷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他似乎也知道唐松年得了绝症，所以将和公靖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作取消了。

就这么又过了七八天，我却在一家超市里见到了他。我是为了给唐松年买几样他爱吃的肉松罐头。尿毒症患者有许多食物不能吃，包括牛奶，包括水果。我就是在挑选罐头的时候，意外发现霍耀廷就在我身后。他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如果不是我偶然回头，我想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就那样默默地站在我背后，看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将两罐肉松放进购物篮里。他叫住了我。“还得去医院？”我点了点头。是啊，我没法儿不去。

“槿楦，你瘦了。”

我听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是吗？”

“你瘦多了。”霍耀廷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太累了。”

“没什么。”

“他……看起来怎样？”

我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我就叹了口气，如实地对他说：“不好，很不好。”

霍耀廷就说有空了去看看他。我就说不必，毕竟，霍耀廷和唐松年之间算不上朋友。

“怎么？你担心我去看他，会给他颜色看？”

“不是的。我知道你有分寸。”

他不以为然：“槿楦，其实你何苦呢？唐松年又不是没钱，找个保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你也可以多休息。”

“我想亲自照顾他。”我想，霍耀廷并不明白我和唐松年之间的感情。我和唐松年认识了足足十年，在这十年里，我的快乐远远大于悲伤。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我想不管怎样，我想令这份感情有始有终。如今我们从夫妻变成朋友，变成知己，就已经是最好的收鞘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很善良。”霍耀廷咕哝了一句。

“这不是善良不善良的事儿。”

“好吧，我只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回钻石来？”霍耀廷绕着我走来走去，似乎不问这个问题他不甘心。

“我不知道。或许，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我不知道唐松年的病能拖多久，或许几个月，或许就是一年两年，总之，我要陪伴他。在这段日子里，我真的不能想感情方面的事。

我想，霍耀廷应该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