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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士林的不悦(1 / 2)

第一七七章 士林的不悦

如果说唐秀吉提起吴平的事让东‘门’庆头脑冷静了下来,那听说东‘门’序到访,他便如同瞬时间换了个人一般,吩咐水蛇蔡等不许泄‘露’张月娥的事,便满脸堆笑,跑了出去迎接东‘门’序。若只看他那笑容,只怕谁也想不到他刚刚听说发妻受困、亲子流产的恶闻。

唐秀吉等也想看看总舶主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都跟了出来,港口那边早已放东‘门’序的船入港,兄弟二人在码头相见。唐秀吉在旁打量,心中奇道:“这人是双头鲤的哥哥?怎么看起来比双头鲤还年轻。”再看几眼,见他脸皮虽白,眼袋却有些松垮,似有酒‘色’过度之征,心想:“他们一家子,想必都是‘色’鬼!”

东‘门’序其实比东‘门’庆还要大上几岁,东‘门’庆的长相本已俊秀,东‘门’序却又比东‘门’庆还要俊俏几分,东‘门’庆出海之后屡经磨难,这时已显得成熟了许多,东‘门’序却一直呆在晋江养尊处优,就算偶尔出海,坐的也是又大又稳的好船,没受过什么风霜之苦,容颜保养得甚好,此消彼长之下,才给了唐秀吉那样的印象。

东‘门’庆拉了东‘门’序,一路高谈笑语,仿佛对张月娥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入寨之后,先引了他去见林国显,跟着又带着他到澎湖寨参观。

澎湖立寨未久,各种设施多属草创,有些要紧的地方又不能随便让东‘门’序看,所以东‘门’庆只是带着东‘门’序看风景,路上顺便给他介绍自己的下属,又命李荣久和陈阿金将刀阵排开,日光下刀光砭体,炫得人眼睛生疼!

东‘门’序啧啧称奇,道:“老四!我在泉州也听说你在日本发迹了,本来还以为你只是赚了一笔小钱,没想到你居然还拉起了这样一拨兵马来!了不起!了不起!三哥我服你了!”

东‘门’庆笑道:“这算什么!我是刚刚派了一支分船队下南洋去了,若是不然,我将整支船队开动起来,三哥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八面威风!”

东‘门’序一笑,忽听砰砰砰连响,他也是有见识的人,一听就知道是火枪,惊道:“有人袭击?还是有人***?”

东‘门’庆一笑,道:“不是!那是我的铁炮坊在试枪。”

东‘门’序更是大奇:“铁炮坊?”

“是啊。”东‘门’庆道:“三哥你不知道,这次我去日本,在‘肥’前一带打了个打胜仗——哈哈,按那边的说法是大战,放在我们这边也就是群殴械斗啦。不过在‘肥’前那场‘激’战中,我发现这火枪着实有些用处,而且经过那一战,倭人对火器也热心了起来。可惜我们的火枪,大部分都是从佛朗机人那里抢过来的,小部分是到平户之后问他们买,但那个价钱啊,贵得让人‘肉’疼!我便想,既然这火枪咱们自己既有用,倭人那边又热心,那我何不想法自己造!这样自己要用就不用被佛朗机人盘剥,将来若做得多了,还能卖些给倭人赚钱呢。”

东‘门’序听得有些呆了,道:“老四!你可真敢想!”

东‘门’庆笑道:“不止火枪,我还想做大炮呢。这火枪只要功夫到家,做起来不算很难。但这大炮就麻烦了。我手头的这些工匠到现在还没‘摸’到‘门’路。三哥你有没有相识的人懂得这个行当的?介绍几个给我认识吧。”

东‘门’序笑道:“我哪里认得这样的人?别说造大炮,就是造火枪的高手师傅我也不认得一个!”说着忽然往枪声来处的铁炮坊张望,道:“老四,这火枪我虽然见过,怎么造的却不知道。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他说着要走,却已被东‘门’庆挽住了,笑道:“有什么好见识的,左右不过是打铁,卷管子,都是些粗活。再说那里面脏得很,味道又大,没什么好玩的。来来来,咱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快跟我回屋说点梯己话——你弟弟我是在海上死过好几回的人!都没想到还有命见到了三哥你……”说到这里哽咽了两声,便说不下去了。

东‘门’序见他动情,就不好再说什么火枪的事,道:“哥哥我在晋江,也日夜挂念你,真怕你被鲨鱼吃了。”

兄弟俩拥在一起,入屋叙话,安东尼见了连叹他们兄弟情深,唐秀吉却想:“总舶主和他这个三哥只怕有些古怪!刚才听到张夫人小产时气成那般,现在却硬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按理说张夫人的事虽然家秘,但这不是他兄长么?一家子的人,何必瞒他?不但是瞒他,而且还不‘露’半点消息。”又想:“他又让李荣久他们摆刀阵,分明是炫耀***。又安排他听枪声,好说那铁炮坊的事——可铁炮坊貌似到现在都还没造出一支火枪吧?哪里有新枪试枪?等他三哥要进去看,却又推三阻四!嘿嘿!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不说唐秀吉在外头胡思‘乱’想,却说东‘门’庆兄弟俩进了屋,旁边再无外人,东‘门’庆才问起家中之事,道:“三哥,老头子还气我么?”

“他的火还没下呢!”东‘门’序说道:“海上偶尔传来你的消息,我们也试着让下人告诉他,看他什么反应,但他每次都是听完了就暴怒,把说的人痛打了一遍!老二说,老头子既然肯把话听完,那就是心中还有你这个儿子,但他听完了消息打人,就是心头还有火,这口气还没下去。”

东‘门’庆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要说什么,到了喉头却出不来,只道:“我娘怎么样了?没被我气病吧?”

“还好。”东‘门’序说:“她是整天惦记着你,幸好有阿康天天在旁说宽慰的话,才算没想你想出病来。她现在每天都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你能平安回家。”

东‘门’庆鼻子‘抽’了两‘抽’,眼睛有些红了,道:“我真是个不孝子!”无语凝噎了许久,又问:“那阿康呢?他的举业没荒废吧?”

东‘门’序苦笑道:“什么举业!你一出事,泉州府户房的差空了出来,老头子不愿意落入别人手中,就让他顶了上去。所以他这举业,不荒废也得荒废了。”

东‘门’庆最疼这个弟弟,一听急了道:“怎么会这样!丢了一个户房主吏,有什么可惜的!但误了阿康的举业,却误了他一生的前程!”

东‘门’序道:“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如何?”

“不行!”东‘门’庆道:“等我回到泉州,一定要他回去读书!他还不到二十岁,耽误个一两年不要紧的,补一补就回来了。”

“回泉州?”东‘门’序道:“你想回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