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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我这回答你满意吗?


陆瞻哑口无言。

“我们成亲,是我宋湘贪图富贵,主动要嫁你吗?”

陆瞻垂首:“不是。”

“那是我爱慕着世子,非嫁你不可吗?”

陆瞻羞惭:“也不是。”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也知道她是被迫的。

“既然都不是,那世子在怨恨圣旨的同时,却把救了你的我一道怨了,是何道理?”

陆瞻没有道理可讲。“是我年少无知……”

宋湘微哂,望向窗外:“救你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别的,单纯就是顺手捞你一把。以往我看到受伤的猫儿狗儿也会搭救,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会不管?

“可我却因为顺手救了你,摊上了这么一门婚事。这倒也罢了,我以为婚后大家客客气气,有商有量,好歹把烂日子往好里过。

“可是这门婚事定下来之后你是什么反应呢?

“你不接受。你恼恨你父亲和你祖父给你许了我这么一个无见识无底蕴的妻子,剥夺了你追求意中人的权利,你几次三番跟你父亲和祖父闹,我虽然没有住在京师,但关于我的流言却还是传到我耳里来了。

“不然的话,你祖父会因为这个,误会你不满这婚事而在你成亲当晚立刻把你发配去军营?”

陆瞻面红耳赤,已不知该作何回应。

“拜你所赐,成亲前我就知道自己将成为一个不受丈夫欢迎的皇孙妃。我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不该救你,还是怪我有个学问好口碑也还不错的父亲,倒霉让你们家看上了?

“我没闹,你就当我弱了?我嫁了,你就当我没脾气了?

“过门之后你去了军营,而我呢?我开始被人指指点点,说我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大有人在,还有说我德不配位,不配做皇孙妃,世子妃,更有人怀疑我当初是成心把你给救了,然后获得了王爷的青睐。以及说我是扫把星,带衰了你的也有。

“我在很多人眼里成了个别有用心的人。我面临这些的时候,你做过什么?

“即便你在屯营里呆了半年,可你回来的时候外面的流言并没平息。你莫非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欺负我?

“如果你有把我当妻子,那么别说你一直当我是说弱女子,就算我是个女将军,你身为丈夫,也得替我出头不是吗?世子你深明大义,难道不懂在外维护我就是维护你自己的尊严?”

“那么你既不接受我,眼里更没有我,敢问对你这份信任我要从哪里生起来?凭你对我不闻不问,我还要坚定相信你绝对不是蓄意抛弃我们吗?”

陆瞻垂首,仿佛被巨石压得抬不起头来。

宋湘望着窗外的麻雀,接着道:“那天夜里你看到蒙面人是我,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利索,可是明明我们成亲之前,我们宋家就把我们往上三代的姻亲关系全都写给你们家了。你却从来没想过我会武功,以为我还需要依附你。

“但我又不明白了,既然我在你心目中是个弱女子,那么你在离京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这个弱女子也需要被照顾么?

“你就那么放得下心任我这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留在潭州?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道理?”

陆瞻紧咬牙关,手心也已经攥起来了。

“你的逻辑我实在看不明白。当然,如今事情说开了,你急着回京所以来不及回家告诉我,我能理解。

“可进京少说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你真就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吗?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让出一分一毫心力在我身上,也并没有把我当成你同进退的妻子。

“你自有一套自欺欺人的逻辑,平日总嫌我弱,到了关键时刻反倒觉得我有能力应付危机了!”

陆瞻坐在那儿,已经只能听她往下说。

宋湘给自己斟了杯茶,递到唇边喝了半盏,茶杯放下时她看着他:“你的母妃最开始也不认可我,但她后来却愿意带我出去了,人前人后给予我尊重。

“你的父亲与儿女们喝茶唠嗑的时候,我几度受邀,还当面赞我父亲如何有才。

“你的三妹妹也喜欢我,因为陆昀的事我尽量与两位侧妃保持距离,也不太亲近她,她就时常抱着她的猫来讨好我。

“你扪心自问,这些事是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亦或是我偷偷摸摸做的?”

陆瞻望着地下,怔怔无语。

“我即使被人议论,也还是努力在挺直腰杆,既然不能改变世人觉得我是个心机女的看法,那我就当一个有能力的‘心机女’,我努力让身边的人认可我。

“而你呢?除了抱着不认可我的态度直到最后,你还做过什么?

“你怨,却根本没想过去改变现状。你有做过任何努力,让我觉得你值得被无条件信任吗?

“我对你人品的仅有的信心,那也不过是通过你对其他人其它事上总结出来的。可是在我观察你的品性的时候,你又有总结过我吗?

“你有想过我大概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关注过我做过什么事,有什么表现吗?根本就没有。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破庙里扯下面巾了吗?

“作为前世丈夫,你看到我出现在公堂上是那样惊讶,但你却没有因为从未了解过我而脸红吗?

“在潭州我每天夜里总是最后上床,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去了吗?你连我在巡视在防备,你都没有看出来,那已经夫妻七年了!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讨信任?

“你能做到连绕个弯回来多说两句话都不能,为何我还要相信你不会抛妻弃子?

“不管怎么说,没有哪一次我需要的时候你会站在我身边。当被撇下的那个人是我,你却在还怪我不信任你!

“我都不指望跟你有什么情份了,但凡你能给我一点希望,让我觉得这日子还有盼头,前世也不至于如此。”

话说得太长,使她声音已有些嘶哑。

她把剩下的茶喝了,缓出来一口悠长的气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可能你觉得你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既然问了,那这就是我的回答,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