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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取名(1 / 2)


郑凡沉默了;

道人的目光,盯着郑凡,眼神里,带着深意。

少顷,

郑凡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道;

“茶。”

薛三马上吩咐下面人送来茶水和一些茶点。

与此同时,原本距离比较近的那一批锦衣亲卫,被调开到了远处。

樊力站在道人的身侧,薛三站在郑凡的身前。

三爷高度刚好,站身前,也不会遮挡视线。

郑凡亲自给自己倒茶,倒了两杯。

随即,

郑凡端起另一杯茶,递向道人。

道人身上还插着不少银针,根本动弹不得,自是不可能接茶。

郑凡向前一泼,

滚烫的茶汤泼到了道人的脸上。

“嘶……”

道人的皮肤本就有问题,连阳光与风都吃不住,更何况这一杯烫茶,当即面部表情开始扭曲起来。

但骨子里,倒也算坚韧;

承受过这第一波痛苦后,

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道:

“谢王爷的茶。”

“你说,本王是无根之人,这世上,能看见本王这种命格的,多么?”

道人微微摇头,

回答道:

“很少很少,李寻道,王爷应该知道,曾经的后山之主,现在的乾国相公。他,也瞧不出来。”

“无根之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没有来源,不受命理约束,不为上天所喜。”

“古籍里,记载过?”

“是。”

“是历史上什么人?”

“一个樵夫。”

郑凡眯了眯眼。

“王爷是不是觉得很意外?王爷认为,无根之人,就必定得逆天改命么?”

“只是觉得,有些和我,不搭。”

“天地不仁……”

“啪!”

“嘶……”

又是一杯热茶泼了上去,

道人疼得,牙齿打颤。

“说人话。”

“若是王爷这辈子只满足当一个小小的富家翁,其实,倒也没啥。”

听到这里,

郑凡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刚苏醒时,魔王们和自己围坐一桌,是谁来着,好像是瞎子,瞎子问自己,这一辈子,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

一个,是搞点事情;

一个,是富家翁,娶一房正妻,三俩妾室,一辈子富足无忧,全当是魔王们为了全当年那“一笔一划”之情。

“本王现在,算是个富家翁么?”

“王爷说笑了,无根之人,本就为天道所不喜,低着头,过个小日子,天道说不得也就不在意了,可越是折腾,因果影响就越是大,想不在意,都难啊。

那个樵夫,是为我师尊入山时所遇,一辈子平淡知足,日子,倒也过得还可以。”

“那你说,本王若是现在卸甲归田,还来得及么?”

“王爷,你说笑了。”

“呵呵。”

“其实,无根之人是少,但也不会太少,天道运转,总有纰漏,世事变迁,哪能彻底清明?

可能有那个资格看见的‘伯乐’,太少;

且但凡起势一点,差不离都得落个凄惨下场;

而不起势,一辈子平淡的,茫茫人海,又有谁知道呢?

寻常百姓,家无余粮,连街上的算命先生,也是舍不得请看一遭的。”

“那本王就好奇了,为何你,却要进奉新城?”

“因为当时贫道以为,无根之人,是王爷你那将出世的孩子,世子的话,自然不需多提,就算是郡主,贫道出关后,也曾耳闻镇北王府的那位郡主,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这起点高了,

寻常人所遇之苦难,

生存,

生病,

意外,

王府有锦衣玉食,有名医良药,有高手护持;

天的手,

随意地抖一抖,

也足以让寻常黔首生不如死;

可偏偏,在这里,在这座王府里,是不可能的。

贫道自诩山中修行,天底下,于方外修行道行高过贫道者,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寥寥无几,可就这,连王府都没能窥觑得到。

那一刻,

贫道感觉到的是害怕的情绪,

贫道害怕了,

天,

也害怕了。

王爷,

如果您手底下有个将领,像当年的你,你会害怕么?”

“本王海纳百川,有容天之胸襟,怕什么?”

“呵呵,是,是,是啊。”

道人嗫嚅了一下嘴唇,继续道:

“王爷,您乃人中龙凤,诸夏之风云,也为你所搅动;

当世人杰,要么为王爷您所亲斩于身下,要么,就为鹰犬于您身前;

但,人终究不与天斗啊。”

“与人斗,其乐无穷。”郑凡微微一笑,“与天斗,亦其乐无穷。”

道人微微咂嘴,

感慨道:

“王爷的气象,贫道佩服。”

“你不是藏夫子。”

“是,贫道与藏夫子不同,他认自己是乾人,他爱大乾之风华,贫道,连名字都可以忘记,实则,了无牵挂。”

“藏夫子当年进京斩大燕龙脉,你可知,大燕先帝,是如何说的?”

“如何?”

“速速斩来,朕,还有折子要看。”

“呵呵,哈哈哈……可大燕先帝,天不假年。

谁又能说,这一刀,没斩下呢?”

郑凡低头,喝了口茶,再将茶盏放回茶桌,

缓缓道:

“可谁又能说,这一刀,真斩下了呢?”

“王爷,您坐下来与我说这般多,还请我喝了茶,您到底还是信了。”

“本王,只是想聊聊。”

“不信,为何聊?”

“街面上表演戏法儿的,明知道是假的,但人还是爱看,瞧个乐呵而已。”

郑凡拿起茶几上的一块米糕,送入嘴边,咬了一口,缓缓咀嚼。

“贫道愿送王爷一道箴言。”

“说。”

“当年,楚国有位皇帝,其被国内大巫正测出,二龙不得相见之相。那位楚国皇帝,有两个儿子,在接下来二十年里,这两个儿子,不得入宫相见于他,以此方式,躲避了这天相。”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将我的孩子,送走?”

“这是最稳妥的。”

“但,这也是最不可能的。”郑凡将吃了一半的米糕丢向了樊力,“你能看出来,我想,曾经应该有个人,也看出来了。”

“哦?”

“他对我说,这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本质上,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

“贫道不相信王爷真的不信。”

“无根之人,听起来挺唬人的,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愿意坐下来喝一口茶吃半块点心和你说这些话的原因。”

“贫道,洗耳恭听。”

“你说本王才是真正的无根之人,你说对了,但你,也说错了。”

道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本王清楚,如果这世上的上苍,真的能和人一样去思考,那必然是看本王很不顺眼的,本王认你这个说法。

但本王自己并不觉得自个儿真的是个无根之人,

因为,

本王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根,来自于哪里。”

说罢,

王爷将兜里的一块红色石头放在了茶几上,

自己则站起身,

指了指这个道人,

对薛三和樊力道:

“他可能会有点用,但他毕竟犯了咱的忌讳。

我说过,

任何敢窥觑我家的,不管是谁,都得给我死。”

连姬老六这个大燕皇帝,在自己面前“娃娃亲”都不敢提,更别说一个方士了。

“彻底埋了。”

“属下遵命!”

三爷脸上露出了微笑。

道人则无比不解,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番口舌天机,至少可以给自己换来一个囚禁得活的机会,现在,人家居然是真的要结束自己了。

闭关山中不知岁月,这一出山,山外的人,都这般做事了么?

“王爷,贫道有用,有大用啊!”

已经往外走的王爷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

“有屁用。”

“噗!!!”

三爷的匕首,刺入了道人的胸膛。

道人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三爷。

“哟呵,这皮看起来挺脆,但血是真厚啊。”

“杀我,必遭天谴!”道人诅咒道。

“好嘞!”

一旁的大个子应了一声,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