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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官家(2 / 2)

福王妃笑道:“多谢王爷,倒是给妾身这个当婆婆的,留了太多的面子。”

郑凡本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看在她的面子上,没动她那仨儿媳,

谁知,

福王妃下一句却道:

“婆婆比儿媳们更入得王爷法眼,妾身脸上有光呢。”

“呵呵。”

“王爷笑什么?”

“既然出了滁州城,就没必要这般谨小慎微的了,以前也有个家伙,刚到本王身边时,常常自下姿态,本王把他骂了一顿,现在倒也好多了。”

郑凡说的是野人王。

“好了好了,我的王爷,妾身懂,不过………”

“不过什么?”

“手感如何?”

“你还是个当婆婆的。”

“乱世人命如草芥,富贵人家最如是;又不少块肉,不是么?”

郑凡看着福王妃,道:

“你倒是看得真开。”

“瞧王爷您说的,这些道理,您不比妾身懂得多么。

再说了,没道理男人屈个膝,叫能屈能伸,咱女人低个腰,就大逆不道了?

还不都是为了活着么。”

“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了。”

“王爷是觉得妾身今日话太多了么,这些日子来,妾身也难得见到王爷一次呢。”

“本王待会儿要去和你们乾国的相公说话,得多留些口水。”

福王妃捂着嘴,

笑得花枝招展,

竟大着胆子调侃道;

“天呐,莫非连韩老相公都把妾身给比下去了么?”

这女人,胆儿变大了啊。

“啪!”

这次,

没弹回来,

陷进去了。

……

掀开帅帐帘子,走出来时,才发现外头的天,在乌云遮蔽之下,变得昏沉沉的了,宛若夜晚,雨水也开始逐步落下。

这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貔貅牵着赵元年来了,

是的,

平西王的貔貅,怎可能被别人牵着走?

赵元年还真不敢和这“神兽”置气,手里拿着缰绳,却只敢走在后头。

貔貅走到王爷身前,屈膝跪地。

郑凡翻身上去,貔貅再度立起。

蟒袍着身,胯下再骑着貔貅,英武得如同画中人走出。

福王妃依着帅帐,眼里,有些光泽在流转。

曾经,大楚公主在自己大婚前,不止一次地将还是伯爷的郑凡拿来和屈培骆相比;

眼下,

福王妃也是习惯性近乎本能地,在看着郑凡时,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先福王。

另一边,一身白衣的剑圣,坐在马背上,早就候着了。

没扛旗,也没披甲做执旗兵的伪装;

郑凡或许会猜测,韩相公身边的执旗手,到底会不会是百里剑;

但对面,几乎不用猜,平西王的执旗手,那必然是晋地剑圣。

陈仙霸递送上乌崖,

但王爷却拒绝了,

抬头看了看昏压压的天色,感受着小雨珠拂面的凉腻,道;

“雨夜,就不带刀了。”

“王爷,可现在还是白昼呢。”陈仙霸问道。

“夜不夜,并非看太阳在不在,而是看人的眼睛,能不能看得到。”

陈仙霸愣了一下,随即似是明悟了什么,

道;

“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

不用抽鞭子,待得这边话刚说完,貔貅就很自觉地凑向了剑圣所在的位置。

剑圣的坐骑原本是一匹黑马,但在貔貅几次故意欺负之后,那匹黑马在马厩里,不小心折了腿,故而就换成了一匹枣红马。

剑圣看着郑凡,笑道;

“倒是很少见你这般打扮。”

“如何,像不像乾国的藩王?”

“乾国的藩王,腰杆可不敢这般直。”

“天断山脉里有一种妖兽,叫黑柴狼,其性诡诈,倒是和本王极为相似。”

“怎么讲?”

“得志便猖狂,好不容易熬到了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坐人,哪可能愿意这腰,再弯下去?

好了,

趁着雨还没下大起来,咱出发吧。

韩老相公八十多的人了,万一被暴雨一淋,回去就嗝屁了,本王未免胜之不武。”

“真这样了,等打赢了,大概就会传出那位韩相公是被你平西王活生生吓死的话来。”

“那就是双赢了。”

“哦?乾人赢在哪里?”

“不,是本王赢了两次。”



按照传统,双方应该都派遣出一支小规模兵马,互相清扫一下两方主帅会晤的区域。

但乾军那边,

韩相公早早地就在那里候着了,直接跳过了这一步骤。

只是,

燕军依旧派遣出了八百骑,围绕着乾军帅旗位置,清扫了一圈,确认没有猫腻后,燕军收兵,平西王和剑圣缓缓而出。

乾军帅旗下,

一身文士白衫的韩相公正坐在那里,其人留着长长的白须,自有一股子威严之气。

在韩相公身边,站着一个少年郎,少年郎扶着旗杆,有风有雨,少年郎不得不眯着眼,但依旧瞧见了那边骑着貔貅过来的平西王爷。

少年郎张了张嘴,露出了笑意。

“笑甚?”韩亗问道。

“平西王哩。”

以黔首之出身,一步步走到了如今之地位,威震诸夏;

平西王,早就不仅仅是燕国孩子们心中的偶像了,用后世的话来说,平西王早就出圈儿了。

“瞧你这出息,你可是天潢贵胄之身,用得着和那些黔首一样,去仰慕他么?”

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老公相,我是太祖皇帝一脉,可能,还不如黔首呢。”

少年的父亲,是乾国瑞王,他是瑞王世子,瑞王,是乾国太祖皇帝嫡传一脉。

瑞王的封地,就在韩亗的家乡,致仕在家的韩亗,以自己的身份,强行号召出了一支勤王之师,瑞王作为宗室,本就该出力,但其身体不好,据说卧病在床两年了,所以就派出自己这个世子来到韩亗身边,代表了瑞王府。

太祖皇帝一脉这百年来到底是过着怎样的日子,谁都能看得清楚。

如果说福王这种藩王,是谨小慎微的话,那么太祖皇帝一脉也就是瑞王府,其实一直睡在刀尖上。

平西王和剑圣到了。

韩相公站起身,

道;

“见过燕国平西王爷。”

“见过韩老相公。”

“瑞王世子,赵牧勾,见过平西王爷。”

郑凡闻言,对着这个扶着旗的少年郎笑着点了点头,通过这些日子和赵元年的交流,他当然知道瑞王府到底是怎样的来历。

一旁的剑圣,将燕国的黑龙旗直接插入了到了地面,随即,怀抱着龙渊,半闭着眼,开始打盹儿。

百里剑,不在这里。

他堂堂剑圣,对上的,是一个少年孩子。

好在,剑圣大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尴尬”场面,对“名声”这类的,也早就不看重了。

韩相公瞧见了郑凡身上的乾国制式蟒袍,

笑道:

“平西王这是打算归顺我大乾为我大乾效力了么?”

这本是一句调侃;

但平西王爷却点了点头,

道:

“韩相公说的是,本王,正有此意啊。”

“哦?那我家官家要是知道这事,必然会龙颜大悦!”

平西王伸手指了指韩相公身边的扶旗少年,

道:

“咦,怎么,乾国的官家,不就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