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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回家(1 / 2)


窝头,

鱼汤,

就两样菜。

李良申和嬷嬷面对面坐着;

陈仙霸在床上趴着,眼珠子时不时地在李良申身上转悠。

老儒生回来了,他去打了点酒,外带两份熟食,交阿飞摆盘,自己也不上桌,走到门口,想坐门槛上,犹豫了一下,干脆走了出去,在外头坐下。

阿飞摆盘,放好。

特意留下了一些熟食没放进去,走到床边,递给陈仙霸。

陈仙霸毫不客气,张嘴就吃,

儿豁,舒坦!

阿飞笑了,又去将酒匀出一大杯,递给了陈仙霸。

陈仙霸一大口酒下肚,只觉得浑身惬意,身上被李良申打出来的伤,一下子也就觉得不算什么了。

只能说,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预备着以后大场面的话。

哪怕他可能出身于乡野,现如今最大的本事是打渔;

哪怕他可能出身于一个寺庙,一个破碗一袭破袈裟,食不果腹;

哪怕他可能出身于一个驿站,成天浑浑噩噩就是在混个日子。

这类人,

只要给他们机遇,

风雨一至,就当即化龙给你看看。

只不过,李良申对此,并不是很上心,至少,是远远不如老儒生那般上心的。

因为位置不同,环境不同,高度也不同,所以看到的风景? 自然也就不同。

军中,类似这般的“猛虎”,不是很多? 但绝不是没有。

镇北侯府下的七大总兵? 除了青霜以外? 都在官面上冠之以“李”姓,这六位姓李的,哪个不是军中猛虎?

就是靖南军中的罗陵那几个? 也绝非等闲之辈。

可问题是?

一通对外征伐打下来,

封侯的就两个。

其中姓姬的那个不算,

唯一一个异姓的? 是那个姓郑的。

在李良申这个位置上? 他清楚地明白? 脑子和格局? 有时候是比武力? 更为强大的兵器。

就是田无镜?

谁又真的会把他当作一个江湖一等武夫来看待?

这孩子,就算再天赋异禀,那姓郑的身边搁一晋地剑圣,他能闯得过去?

老儒生没怎么见过真正的大世面,所以对这孩子稀罕得不得了。

“我觉得? 侯爷不会做出那种事。”李良申对嬷嬷道。

百年镇北侯府? 固然已经封王? 但自家人说话时? 依旧习惯了老称呼。

嬷嬷笑了笑,“田家的人,也从未料到过那一晚田无镜会在皇后娘娘归府省亲时? 做出那样的事来。”

这回答,有理有据。

嬷嬷又道:“夫人当年早就对我说过,这大燕的陛下,是个疯子,那田无镜,也是个疯子。”

说到这里,

嬷嬷顿了顿,

继续道;

“那你说,能和那两位站在一起的咱们侯爷……呵呵。”

李良申沉默了,在这件事上,如果站在事后智者的角度来分析,确实,如果当年侯府有小侯爷,现如今的大燕,完全会是一个不同的现状。

别的不说,

就说当年侯爷陈兵二十万铁骑向东,和朝廷大军对峙演戏,演给门阀世家们看时,

要是家里有小侯爷在,

镇北军说不得就假戏真做了。

正是因为没有男丁子嗣,所以很多事情,在往上摸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无根浮萍之感。

只是,

那毕竟是过去了。

想当年是镇北军一家独大,三十万镇北军铁骑,完全不把大燕其他兵马,甚至是不将整个天下其他兵马放在眼里;

而现如今,

就是身为镇北军总兵的李良申也不得不承认,单纯从兵马精锐程度上来讲,就算撇开靖南王不谈,那靖南军,已然成长成不亚于昔日镇北军的一支强横野战集团力量。

再加上田无镜……

或者,

后头再加个昔日自己可以一巴掌拍死,坐在那里像是看风景一样看着走入军中大帐的郑凡——平西侯。

更甭提如今的镇北军,早就被切割过了,早不复当年之势。

所以,

李良申开口道;

“现在,不会了。”

最好的造反时机,已经过去了,小侯爷,也可以回府了。

“既然现在不会了,那现在,又何必回去呢?”

“嬷嬷。”李良申伸手指着阿飞,“这孩子,是侯爷的嫡子,你就想让他一辈子,在这小村子里蹉跎?”

“呵呵,世人茫茫,九成九的人,一辈子,不就蹉跎着么?怎么着,蹉跎,就不过日子了,就得死了?

那这世上,活人可就真少得可怜喽。”

“他们,是没得选,如果有的选,谁想一辈子这般过?”

“你李良申的话,怎么越来越多了?你应该喜欢用剑说话才是。”

“我的剑,从不对自己人出。”

“那我的态度,就是不同意。”

“嬷嬷,以前你可以不同意,你隔绝了对外的一切,所以才能和小侯爷在这村子里安稳度日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

江湖上,

官场上,

疑似的小侯爷,多的是。

但现在,

小侯爷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护不住他的。”

“暴露了?”

“是,否则,我怎么找得到这里来?”

事实上,这世上,真的想要完全隐藏下来,也并非很难,深山老林一钻,也就藏下来了。

甭管是密谍司亦或者银甲卫凤巢内卫什么的,天大地大,总不可能开个天眼去找人抓人。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安安生生地藏着。

古往今来,

藏匿被抓者,数不胜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虽然藏着,但心,却没抑制得住想要去躁动。

不是凡人,也按耐不住凡心,对外有了交流后,自然也就出了破绽。

嬷嬷十余年来,未曾联系过侯府,这,就是最好的隐藏。

“唉。”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

而在听到这声叹息后,坐在门外的老儒生,脖子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许是当年,应该将你杀了的。”嬷嬷说道。

李良申没告诉老儒生颜非子的事,

但嬷嬷清楚,

真的会将自己身份不一般给暴露出去的,

只有坐在门外的那个儒衫老头。

老儒生回过头,看向屋内,道;

“俩孩子,眼瞅着都长大了,可不能耽搁孩子啊。”

嬷嬷笑了,

伸手,

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陈仙霸,

道;

“你终究是舍不得这孩子。”

老儒生没否认,而是声音小了点,道:

“阿飞,这孩子,我也是觉得很聪颖的。”

“李良申,借你的剑,将那孩子给杀了吧。”

李良申站起身,

抽出了剑。

老儒生急了,马上起身,对李良申喊道:“是我叫那个颜非子通风报的信,我是有功的啊,我是有功的啊!”

嬷嬷笑而不语。

许是在这陈家庄,亦或者是在附近的那座县城方圆,老儒生,是智者;

但他的格局和层次,还是不够。

李良申很平静地回答道:

“李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容不得外人去算计。”

牌局的高度,在这里,不是谁都能上来摸牌的。

皇子夺嫡,那是理所应当,身为皇子,没那份心思,不去做那件事,还真可能被人瞧不起。

但异姓人敢动这个心思,敢做这种准备,那就是国贼,天下共讨之!

阿飞挡在了陈仙霸面前,

很平静地道;

“放下剑。”

李良申看着阿飞,道:

“陈家庄的陈阿飞,没那个资格命令我这个大燕的总兵。”

紧接着,

李良申又道:

“镇北王府的世子爷,有这个资格。”

二选一,

你自己来选。

这是威胁,

是的,

没错,

就是威胁。

你在乎什么,我就拿什么去威胁你。

你自己是否愿意接受?是否违背了你的本心?是否让你不舒服不开心不惬意!

谁在乎?

当朝太子,他日子,过得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