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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京华第19节(1 / 2)





  到时队伍已排得老长,不比庙会人少。两人的副官本想替他们去排粥,被何未制止了,她让谢骛清和邓元初亲自去,祈福求平安,如此才显诚意。谢骛清一问要两个小时后才正式放粥,没让她去。“喝我们的,不过为讨个吉利。”他如此说。

  几个副官眼瞅着两位将军毫不嫌麻烦,照着何二小姐所说的披着各自的大衣径自去人群里耐心排队,对这位何二小姐更添了几分敬仰之情。何未同样赶着副官们去了,难得来,不如一同去求个平安。

  唯有林副官纹丝不动,守着何未,说什么都不肯挪动半步。

  东边露了白红的光。两位公子爷在人群里只能远远见个侧影,何未两手兜着白狐裘护手,耐心立在人少的地方等着,顺带问林副官:“林副官。”

  “二小姐。”

  “林闻今是你的假名字?”她轻声问,“跟着……谢卿淮的?”

  林副官沉思片刻,未料公子爷连这个都说了:“不,从山海起。”

  这么早。她轻声问:“那你真名是什么?”

  “单名一个骁。”

  林骁。何未轻点头。

  从山海起,那是经历了反袁的,甚至更早。凭战功他该有更高的职位,却心甘情愿跟着谢骛清做一个小小的副官,还陪他度过了人生两次生死大难……

  “林骁副官,”她对林副官敬重点头,“幸会。”

  林骁微微一怔,略低了头,轻声说:“能结识二小姐,也是卑职的荣幸。”

  她在风里轻声问:“为什么你们公子爷瘦成这样?”

  “前年……”林骁目光黯了黯,“中了两枪,有一枪的伤险些要了命,养到如今还没好。”

  “那他还喝酒喝咖啡?”

  “咖啡喝得少,酒是多。我们都清楚,是他身边死了太多亲人朋友,须心理上有个支撑的东西。醉时人能放松些,他自己这么说过,”他接着说,“公子爷入京前刚能下床,就匆匆过来了,怕被人知道先前受了重伤,没带医生在身边,我们这些人又没能耐给他调理,自然恢复得慢。”

  何未轻轻颔首。

  谢骛清和邓元初各端着一碗粥回来,何未和林骁默契地都不说了。

  “我们回去吃吧?”她在谢骛清递来粥碗时,说,“不想在外边儿吃。”

  谢骛清没在意,直接打道回何府。

  进了院子,粥先给均姜去用小火煨上了。

  她让茂叔请来东院儿客房常住的老中医。这位老人家是何知行多年老友兼医生,孤家寡人一个。因二叔的身体缘由,何未一早就接人到家里,除了为何知行调理身体,老先生每月有十天在外义诊,药钱全是何家出。

  因多年交情在,何未信任他如同家人。

  “我有两位朋友刚入京不久,我怕气候差异大,劳您给他们看看,开些养身子的方子,”她在小书房对老医生说,“只是两人有些特殊,不能外传诊病的事。”

  这老中医也不多说客气话,将眼一闭,气定神闲靠到椅子里:“请人来吧。”

  何未这才请了谢骛清和邓元初进书房。

  他们两个同时看出何未的意图,邓元初乐得配合,往椅子上一坐,将手腕交给了人家。谢骛清则沉默坐陪,到老中医开始点评邓元初的大小毛病,他似想到什么,突然离开了座椅。何未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谢骛清本想往外走,但何未抢先一步,挡在了抱厦前。

  他好笑,没说话。

  何未亲自关了外头的门,又将里边的推拉门合上。

  推拉门进去,往东走是小书房,有老中医和邓元初。余下人早被她支了出去。眼下在抱厦这里,除了左右两个卧榻,还有一对儿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及里头斜插着的红梅,再无其它。

  “这个人是我家亲信,”她轻声说,“让他看,完全没问题。”

  见他不答,她声音更轻了:“我只想让他出个调理方子,人都来了,至少诊个脉。”

  谢骛清低头看着她,低声问:“我有说过不诊吗?”

  “……你不是急着往出跑吗?”

  他倒是笑了,反问她:“何时跑了?”

  何未抿抿唇,眼往下瞧,盯着他的皮鞋看:“那你出去做什么?”

  “想到一桩事,须交待下去。”

  她憋了许久,喃喃道:“你去吧。”

  谢骛清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她也不知该给他开门呢,还是等他自己走。她平日里主意拿得快,今日却没了想法。红裙的裙摆挨着他的皮鞋边沿,可想而知两人站得有多近……梅枝是新剪的,来去经过不觉香,伫立在插瓶旁,渐被香气醉了人心。

  “不是急着去吗?”她轻声问。

  “倒不急。”他说。

  方才分明很急的样子。

  谢骛清近前小半步,她的裙摆被带的晃得散开,直接洒在他的皮鞋面上,全盖住了。

  站得不能再近了。

  “外边……有人。”

  他没回音。

  “里边也有人,”她像说给自己听,可不要色令智昏,想干什么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偏要在两扇没挂锁的门内,冒着随时要被撞破的危险,“我没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