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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天下顶顶尊贵的家主做靠山,琴姬就算脑子抽了想拆了这座秋水城都使得。

  一路从白梨院走出很远,墨棋捏着帕子,心里升起一种明悟:得亏她与琴姬消怨和好,若不然依着家主对琴姬的偏宠,她如何都吃不着好果子。

  她走后,昼景问道:你那支合欢就是送给了她?

  是啊。

  昼景哦了一声,心里立场分明:舟舟的朋友便是她的朋友。

  恩人不再吃些吗?

  不吃了。她语气幽幽:凡尘俗物可喂不饱我。

  花红冷不防听了一耳朵,羞得急忙退远。

  琴姬嗔她: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热闹?

  当然。昼景依着惯例去捞她纤纤玉手,落了空。她后悔不迭,又在心头记了道姮一笔。

  走罢。

  一向爱隐居在家弹琴做梦的琴师今日无事竟然出门了,流烟馆的姐妹们为之一惊,纷纷探出头,却见少女身边早有人相伴。

  雪发仙颜,君子如玉。

  挽画啧啧称奇,没想到琴姬心里有人是真的。更没想到她眼光之高,运道之好,会和九州顶尖的人物有了私情。

  她瞥了眼如丧考妣一脸病色的莲殊,莲殊前两天还在做给墨闻钟做妾的美梦,做妾是假,纠缠琴姬是真,如今墨闻钟命悬一线,墨家还能不能在秋水城立住,难说。

  莲殊竹篮打水一场空,到了这份上如若还执迷不悟,她摸着手腕,暗忖:那么流烟馆四才女恐怕要少一位了。

  墨家门前。

  顶着大肚子的女人闹得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声嘶力竭的怒吼。

  琴姬坐在马车车厢,无需掀开帘子光听动静就能想象到外面那场混乱。

  昼景规规矩矩坐在她身侧,连片衣角都不敢挨,她这般老实,琴姬杏眼含情:墨闻钟在外面招惹不该惹的女人,如今连孩子都弄了出来,恩人,你往后可会一心一意待我?

  我会爱舟舟永生永世。

  这誓言太重,琴姬愣在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昼景想拥她入怀,碍于还在被惩罚期,犹豫一二,指尖星辉凝成一朵纯净的星灵花:送你。

  真漂亮。她眨眨眼,将术法结成的花爱惜捧在手中:它几时才会消散?

  如果舟舟愿意,它永远都不会消散。

  一语双关。

  少女低头轻吻星辉闪耀的星灵花,笑意温软:我愿意。

  愿意什么?

  她仰起头,轻言慢语:愿意被你爱永生永世。

  舟舟,再喊我一声恩人。

  恩人。

  昼景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格外坏:舟舟,我还记得你曾说与自家恩人谈情说爱是极其禁忌的一件事,你

  琴姬及时捂了她的嘴,羞得少女心滚烫,脱口而出:阿景。

  第23章 相思如火

  阿景, 以后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阿景, 不要哭啊。

  阿景景,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阿景,我还美吗?

  阿景伴我一生,往后孤苦,我好心疼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昼景被少女一声恼羞成怒的呼喊,喊得灵魂酸涩生疼,她默不作声红了眼眶淌下泪来, 吓得琴姬早忘了那所谓的惩罚, 急急揽她入怀:恩人, 恩人莫哭。

  昼景委屈地躲进她怀抱, 眼泪渗入她衣襟:舟舟,一个人活着好苦

  不怕,不怕。琴姬温柔耐心地抚摸她脊背:恩人不怕,有我陪着恩人, 到老, 到死, 我都陪你。

  昼景脸埋在她胸前轻蹭,许久听不到她的回应,略微急促的喘.息声入耳,琴姬一怔,哪能不知自己被骗了?

  她面色羞红,到底舍不得把人推开, 嗔恼低喊:恩人!

  一串清脆的笑声穿梭在少女连绵起伏的秀挺山峦,昼景笑中带泪,缓缓抬起头。

  长长的睫毛凝着晶莹的水珠,琴姬看了一眼心疼得直蹙眉,或许恩人的确在和她开玩笑,可这泪是真的。

  她吻去悬挂在长睫的泪水,神情认真: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昼景喜滋滋享受被哄的滋味,眯了眼睛,不愿惹她担忧,笑道:逗你罢了。

  琴姬欲言又止,摸了摸她柔软明耀的雪发,没再多说。

  哭过笑过占过便宜,昼景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实在乖觉,琴姬悄悄弯了唇角,心房涨涨的,隔着衣衫似乎仍残留那人灼.热的气息,她无奈轻揉软红的耳垂,企图消下那分燥.热,眸光不经意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眸,两人会心一笑。

  车厢内情意如春,隔着一道帘子,墨家门外闹得沸沸扬扬。

  女子刺耳的惊呼声响起,琴姬后知后觉自己是来看热闹的。

  她拿手指戳了某人膝盖,昼景不敢像往常一般把玩她白嫩玉指,主动将脑袋凑近给她揪耳朵。

  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物,墨家乱象迭起。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挺着大肚子口口声声说怀了墨闻钟的种,老爷子忍受不了不干不净的女人在墨家门前吵闹,就在此时,嘴里含着参片的墨闻钟惨白着脸被人高马大的小厮抱出来。

  他率先看向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而后才去看她的脸。

  此人几月以前确实与她在青楼一夜颠倒,他嘴唇无力张合:求爹爹许她进门罢。

  家主一言震伤他的心脉,药石无医,撑不过两天就要撒手人寰,死前能有个孩子也算慰藉。

  他真是重伤伤得糊涂了,来历不明的孽种哪能随便进墨家大门?老爷子对这平素寄予厚望的儿子失望至极。

  来不及多言,惊呼声一迭三荡,女子随随便便一个平地摔将亲骨肉摔没了。

  看着地上渗出来的一滩血,墨闻钟身子痉挛,瞳孔放大,等到小厮发觉不妥时,再去看,人已经没气了。

  竟是被吓死了。

  乱得一团糟。

  琴姬挑开帘子漫不经心瞥了眼,歪头睫毛轻眨,不说一句话,一脸促狭地瞅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