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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1 / 2)





  孟惊雁长叹一声,把手机锁屏了:我现在就盼着你的手机别被人破解,真的,我不想让你摊上这些脏事儿。

  聂还林给他倒了一杯酒:哥,我就盼着你别总这么心软。对我也一样,对叶锦添也一样。

  孟惊雁明白他说的别对叶锦添心软,但却没明白他说的别对自己心软。他接了聂还林递的酒,一口入喉。

  塑料棚里温度也没比外头高多少,酒却是烫心的暖,一路沿着喉管烧下去,孟惊雁接着聂还林的前半句说:我也不是对叶锦添心软,只不过是觉得没到那个撕破脸皮的地步。

  聂还林跟着他喝了一杯,又把两个人的酒杯各自添了一半:过分的宽容就是心软,你总觉得敌人做得还不够过分,好像你真的有一个什么底线。但是如果敌人给你带来的伤害让你无力还击了呢?我承认我看不得你吃一点亏,也可以在你的要求下克制,但是我希望你至少能主动防御,而不是一味忍让。

  孟惊雁明白他说的对,他也知道自己的淡漠之下其实深藏着一种倔强,就好像漠视敌人的伤害,拿出一个高姿态来,哪怕最后一张嘴就能吐出血,也不会表现出愤怒或者疼痛。

  他沉默着,扒拉了两下炒肝,又把酒喝了。

  聂还林也不劝他,只是把酒杯给他满上:哥,其实有很多事情,你不是非得一个人扛着。

  孟惊雁轻轻笑了,透出一种无奈来:的确是我的问题,我自立比较早,没有和别人分担的习惯。

  聂还林听出来这是一句拒绝,但他很清楚不能由着孟惊雁这样遇到事就硬扛,不惜破坏了刚刚缓和的气氛:是因为家庭?

  孟惊雁听见那两个字,握着酒杯的手就微微一抖。

  聂还林却步步紧逼:还是有一个特别的人,让你一定要这么骄傲?他笃定孟惊雁早就不记得自己了,他想暗示孟惊雁想起他的母亲。

  只不过孟惊雁心里出现的是另外一个人,他突然就觉得杯中的烈酒索然无味了,站起身想直接离开,却被聂还林一把拉住:又要逃避吗?

  我想回家了。孟惊雁躲开聂还林的目光,面朝着门口。

  还是说这个特别的人,希望你把软弱当成骄傲。聂还林拉着他,声音放轻了:哥,你在我心里

  你算我什么人?孟惊雁只觉得刚刚喝下肚的酒猛地全冲上了头顶,哪怕他知道聂还林是为了他好,哪怕他知道现在说了伤人的话不过是图一时痛快,也不愿意心里那些烂肉被剜开。

  他仗着那几杯刚刚上头的酒,几乎有些口不择言:我们各自有生活,你要住在我家里,没问题,但是请你别插手我的事。

  聂还林听着这些话,反而不急,平和地看着孟惊雁:那你跟我说,说你对我没感觉,说你不喜欢我留在你身边。

  孟惊雁不想说,但是他又非要顾着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梗着脖子说:随便你。说完眼眶就有些发热。

  聂还林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把浑身僵硬的孟惊雁小心地裹进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后背:虽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但是我让你别对我心软,也不是叫你说违心的话。

  清新的甜橙气息缓慢地包裹上来,孟惊雁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聂还林的后背。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失控,聂还林把他的疮疤揭开,底下压抑着的情感就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聂还林耐心地安抚着怀里的孟惊雁:让你别对敌人心软,是要你相信你自己。而我说的别对我心软,是要你相信我。

  孟惊雁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被拨断了,他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我是怕我拖累你。

  他的声音那么轻,却像是一个鼓足了勇气的告白。

  这时候有人掀了门帘走进来,看见俩人抱着,低呼了一声:诶哟!

  孟惊雁吓了一跳,猛地把聂还林往外推。

  聂还林却没放手,低着头问他,声音有一点沙哑:那我能不能有个机会?我盼着你能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弟弟。

  听他这么说,孟惊雁不挣扎了,声音压得更低,简直像是蚊子在哼哼,却比之前少了几分低落:你哪像是我弟弟呢管得比谁都宽,教训起我来一套一套的

  聂还林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低音乐器似的温润悦耳:哥哥。

  这一声把孟惊雁的半边身子都叫麻了,手忙脚乱地把聂还林推开,掩饰着重新坐回座位上:不是不当弟弟了吗?怎么又瞎叫上了。

  聂还林挨着他坐下,有些不依不饶地问:那我是什么?

  孟惊雁把一碗炒肝尖儿扒拉得乱七八糟,脸都快埋进碗里了:男朋友。

  聂还林看他脸红得厉害,把酒杯从他跟前拿开:那你心里的事,可以跟男朋友说吗?

  孟惊雁却把酒杯够回来,又喝了满满一杯,半天没说话。

  聂还林干脆不拦他了,反倒依着他一杯一杯替他倒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孟惊雁感觉到许多顾虑都离他而去了,让他觉得自己既然和聂还林确定了关系,有些事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应该和他交代清楚。

  孟惊雁又喝了几杯,郑重地把筷子放下:还林,关于我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聂还林斟酌了一下:可能比你想象得多一点。

  孟惊雁当然想象不到这个多一点是多大的一点,还以为聂还林说的是契合度那一类的事情,勾着嘴唇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演员?

  聂还林还真不知道,沉默着摇摇头。

  一部分是因为我母亲活着的时候曾经有机会成为非常优秀的演员,但是她没能来得及,而我认为这有很大一部分责任都在我父亲。所以在我成年之后,我知道我越长越像我母亲,所以我就想看看他心里对我母亲是否有一星半点的愧疚,可是他没有,他就是没有。

  另一部分原因是我想彻底逃离那个家庭,那个表面上和谐融洽却早已分崩离析的家庭。孟惊雁的眼睛微微向下垂着,看着酒杯里倒映的灯光。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我承认你说的软弱,因为太多年我都在努力逃避我的确无能为力了这件事,还要装点出不存在的体面。现在回头看过去,的确是可笑又没必要。

  聂还林把他冰凉的双手拉过来捂在手心里暖着:自我保护并不可笑。

  聂还林的手比孟惊雁大一些,干燥又温暖,完完全全地把他包在中央,让他有一种被保护的踏实感。

  大概就是这样。孟惊雁努力笑了一下:你说的问题,我会努力改,只是可能不够快。

  聂还林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没关系,我陪着你改。

  孟惊雁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声音又低下去:还有就是我现在虽然少了那一大笔债,但房子只是暂时放在我这让我保管。我算是没房没车吧也基本没钱,但是我会努力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