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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1 / 2)





  “心中有剑之人,飞花落叶清风明月皆是剑,我不需要用此物保命。”

  突破境界之后的沐孤鸿在无情剑道上又有新的感悟,人看起来更冷了,冷得就像是一把玄冰铁剑,他看着宋丸子的目光很真切也很干净,只是想纯粹帮自己的朋友一把,也可能是感谢些什么。

  宋丸子却没有收下,剑峰代掌门受伤,几位长老身死,如今正是需要年轻一代提增战力之时,沐孤鸿这个代掌门的亲传弟子把门中秘宝给了他,必然招致无数非议。

  虽然过后她就抓着头发地蹲在地上哀嚎说:“那铁一看就极好!一看就值很多很多灵石!”

  可她到底没后悔过。

  那块化玉玄铁还是被打造成了一把剑,沐孤鸿取名为“借”,意味是先跟宋丸子借了把剑来用,一听就是一把后爹养的剑。

  又过了几个月,有异界人在远岛交易一块藏有天雷之力的雪金,宋丸子几乎倾尽了自己的身家,才将之换了回来,真正修炼之后,宋丸子无数次地庆幸自己做了如此一个决定。

  将灵金与筋骨相融之后,骨头就变得与灵金同色。有句话说“齿为骨所余”,雪金莹白如雪,让宋丸子的牙又白了几分,偶尔还能看见闪光,要是当日用了那块玄铁,宋丸子的一口牙就要变成黑牙了。

  就在她花了五年时间终于练完了灵火入筋骨之后,蔺伶为她的灵木入血肉提出了解决之法。

  “你丹田里的那颗八品化生丹用的就是品阶极高的木系灵材化生果,你不妨抽取其中的木灵融入血肉试试,说不定日积月累之下,你还能将那颗丹药彻底化掉,到时候我便可以用灌体之法帮你重塑丹田。”

  去年她的体修之法进阶到了锻骨境后期之后就停滞不前,她就把更多的心力放在了《灭元功》上,眼见灵木入血肉也快修炼有成……

  打开储物袋,宋丸子一个小包一个小包的往外拎息壤。

  “樊道友给的。”

  “金长老送来的。”

  “风长老托人送来的。”

  “明首座拿来的。”

  “还有荆哥小弟偷来的……孤山上的那块息壤到底是土灵啊,还是养了只羊啊?怎么谁都能薅一把羊毛出来?”

  带着深深的疑惑,宋丸子笑着把这几团息壤都倒出来,捏吧捏吧,跟揉面似的团在了一起。

  这些体修啊……

  在苍梧转了一圈儿出来,又去往北荒,在啸月峰的地盘上很是盘桓了些日子,一开始是啸月峰的修士们不让食修们走,后来就是他们养的那些异兽、灵兽不让食修们走了。

  掌门的那头巨狼与元婴修士修为相当干脆就趴在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宋丸子给它喂了烤兔子、烤猪,它就张开嘴吃了,宋丸子想要走,它就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们。

  僵持了足有月余,宋丸子也开始耍赖,带着一群厨子罢工,那位一直装聋作哑看好戏的啸月峰掌门才终于出面,召走了他的狼,让一众食修们离开。

  踩着石桥横跨神幽地谷的时候,跟在宋丸子身后的几位厨子和十几位帮厨跪在了桥上,双眼看向南方。

  他们从幽涧而来,从铁灰色皮肤的“石猴”、“涧人”成了如今的模样,那个困了他们和他们祖辈千百年的幽深地谷,他们终于跨过来了。

  落月宗的明安道君本想将宋丸子等人截杀在石桥上,却不想反被长生久的几位长老伏击,身死道消。

  十几年前的一役之后,落月宗的势力疯狂扩张到了极致,又被宋丸子的食修之道和她身后的盟友点点蚕食,眼下宗门内明面上的三位元婴大能一人身死,一人重伤不出,只剩了掌门明宇道君独木难支,落月宗说一不二的势力范围,从整个无争界缩小到只有区区疏桐山。

  落月宗的主峰之上,明宇看着面前的四千名门内弟子,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眼前明明风景如旧,他却有日薄西山之感。

  落月宗的千年基业,是他和他的师辈们打拼下来的,竟然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么?

  “千万枚上品辟谷丹,那个凡人的皇帝竟然也不肯替我们把食修拦在地谷的另一边么?难道他一个蝼蚁似的凡人,也知道我们落月宗要完了么?”

  “明安死,是死在他草率轻敌,可我等,何尝不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明安?”

  他一字一句在心里对自己说着,终于低下头,一挥手,对全宗弟子说道:

  “各司其职便可,各位金丹长老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落月宗的主峰后殿里,一只幼儿的手颤巍巍地举着棋子往棋盘上放。

  王海生在一旁已经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丸子:离开流月城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来着?

  第112章 离散

  “你这些年,一直和宋道友有来往吧。”

  三四岁的小小孩童语气轻轻,却让王海生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些年里,他也不是没有长进,惊慌只在一瞬,垂着眼眸,他轻声说:

  “师叔,当年在试炼场中宋道友几次三番救了我的性命,我、我又贪图口舌之欲……”

  “叛师背宗四个字,你知道吧?”

  王海生的嘴闭上了。

  他知道,他如何不知道?每次走在玉阶上,他都记得自己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要让这里换个世道,斗转星移,那个不说豪言壮语,只低头做饭的女人把这世道换了,他心驰神往,也别有神伤。

  因为一直没有帮上什么忙。

  他知道,他做的事情确实称得上“叛师背宗”四个字,可他要是不做,他也不是那个生于海边,赤着脚丫在沙滩碎石和烂渔网之间长大的王海生了。渔民是真正地靠天吃饭,一场风浪,几家离散,可为了活下去,他们就要一次又一次地出海。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渔民的税赋极重,自己同族的叔伯从海水捞出个瓦片儿都恨不能交上去抵了钱粮。

  那时的他只是个孩子,只恨自己没有长出蒲扇似的大手把那些敲骨吸髓之人扇到海里去。

  又过几年,那个鱼肉百姓的贪官被砍了,可王海生已经失去了自己全部的亲人,他加入潮风帮为的自己就是有一日能变得更加强大,让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再被人逼至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