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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2)





  四目相对,小胡子嘴角一勾,低声靠近毛不思耳畔,“马上就要到寒衣节了。”

  十月初一,裁纸五色,奠而焚之,曰送寒衣。

  “你要做什么。”毛不思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小孩子难免贪玩,说不定那日就不小心借了你脖上的玉葫芦闹一闹,若是失手打碎,可就不好了。”小胡子目光平视着毛不思。

  届时,恰逢寒衣鬼节,恐怕会惹出大祸端。

  ☆、复杂情感

  “这是法器。”毛不思降魔杖不知什么时候收短, 小小一根敲着掌心,“可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嘴角微撇, 小胡子抿着唇, 月色下昙花香气愈飘愈盛,“那咱们就走着瞧。”

  双方剑拔弩张, 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嘎吱——

  毛不思身后的房门被人拉开,肩头一沉, 毛不思顿感力量压住肩膀, 她张张嘴,就瞧见马明义立在她身边小幅度的摇了下头。

  汗水浸湿了他的睡衣,粘嗒嗒的沾在皮肤上, 马明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大叔,交易可不是这么个谈法。”

  小胡子能迂回地找上他们, 定是一筹莫展中想出的下下策, 不惜得罪两家, 也要将那个女人寻出来,足见那人的重要性。

  毛不思性子直, 凡事不会往深了想, 男人今日敢上门挑衅, 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摆明了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俩,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退不了, 躲不过,那就只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减少自身损失,这是商人的本性,也是商场的生存法则。

  “我喜欢聪明人。”小胡子转身跨了一步,与马明义面对面,他胸口的睡衣挂着褶皱,搭眼一瞧就知道受了番挣扎,伸手客气的帮他抻了两下,才在毛不思防备的目光下再度抱胸,“懂事。”

  “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马明义让出半扇门。

  “不了,门外宽敞。”他不喜欢去不熟悉的地方,尤其是个术士的住处,“我虽然不惧光,但也不想整夜困乏的耗在这里。”

  “三个条件。”马明义知道他不耐烦与他讨价还价,便也不作过多的推拉,直接亮出自己的要求,“第一,找到人之后时间地点我们定。”

  “可以。”小胡子偏着头,脸上呈现出不健康的白,“只要她能出现,阎王殿我也敢去赴。”

  “第二,事成之后你保证不再来骚扰我们。”马明义伸着两根手指,“我毕竟是个正常人,不想与你们这类人扯上关系。”

  “当然。”下巴微点,小胡子眼睛眯成细缝,“我对你们也没什么兴趣。”

  “第三。”马明义声音低下来,他胳膊还圈在毛不思肩上,身子前倾,拉近了自己与小胡子的距离,“我要你手上所有的娃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凡人,你要它们做什么。”小胡子眼底透着疏离,“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这个荒诞的要求。”

  “我能找到你想要的,可你手里却没有我想要的。”马明义跟他四目相对,哼笑出声,面上就差写上‘笃定’二字,他的声音很低,额前的碎发上还残留着之前的汗渍,“做交易,当然是砝码少的人先退一步。”

  “我也不打算把它们怎么样,这些个小玩意,留在阳间始终是个隐患。”马明义挺直腰背,伸出右手在两人中间,腕上还挂着条普通的护身手串,“不如免费帮它们超度了。”

  “这可是要我活命的家当。”小胡子没伸手,笑容有些古怪。

  “等见到仇人后再说什么家当不家当的吧。”会补魂术,又能躲开男人这么多年不被寻到,多半也不是个简单的,马明义右手巍然不动,“届时先得有命,才能活命吧。”

  “成交。”双手交握,小胡子手上的温度略比常人低上半分。这些唧唧喳喳的小东西,在多年的岁月中为他排解着寂寞,养的时间长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归根结底,他靠着泥偶娃娃与人类换取寿命,活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找到那人吗。

  夜还是那么沉,昙花的香气逐渐散去。

  “不能去。”毛不思站在窗口,看着男人带着一群蹦蹦跳跳地小孩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才猛然拉上窗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马明义面前,她蜷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扳着他的肩膀,一板一眼道,“我那老祖宗魂魄俱散前给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不要进阴阳道,不要去里面寻人。”

  那是她对他们最后的忠告。

  “小仙姑虽然在某些事上做的过分了些,那也是她被千年的不死岁月给逼疯了,临了她不会平白无故地留下那番话,一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东西。”毛不思握着马明义的手腕,急的眼眶都有点泛红,“你怎么能答应他。”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他是个活人,不老不死又与阴灵相通,你收不了他,我也躲不了他,总不能买-凶灭-口吧。就算你我有幸躲得了他,那别的呢?从小到大,家里什么法子没试过,都是竹篮打水。”马明义探出胳膊伸手捏了捏毛不思的鼻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里始终不是办法,还不如去探个明白。”

  “一定要去?”毛不思贝齿咬着嘴唇,心里天人交战。

  “一定要去。”马明义点头。

  “非去不可?”不死心。

  “非去不可。”马明义眼神笃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想看看给我补魂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一团昙花稳稳地呆在茶几上,毛不思越看越觉得它碍眼,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昙花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丝毫不损,“我怎看怎么气。”

  “收着吧,这花能带咱们找到人。”马明义俯身把花团捡起。

  “能找到那老怪物怎么不自个去,准是人家故意躲着他,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毛不思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也不知道是对小胡子,还是对自己,她绷着脸,扭着身子捧起马明义的脸,“明天,不,现在开始,我突击给你补习术法。”

  “天都这么晚了。”马明义嘴上说着,身子却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我不管,什么拜师念训统统丢掉。”毛不思在这个凉风如水的夜晚,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的本事,根本不足以保护好马明义,老毛说得对,求人不如靠己,“起码,你要把逃命的咒法给我记得滚瓜烂熟。”

  马明义毫无基础,毛不思也不指望他能学成什么样子,关键时候,只要能逃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翻出小时候毛方林专程为她装订的小册子,里面被她用各种水笔细心地标注,每个咒语相配的手势,失败的原因,成功的窍门,毛不思打开上锁的抽屉,把它们统统展现在了马明义面前,这些秘法,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再多的金钱美食也都比不上分毫。

  “第六十八页,六十八页。”小册子不知道被她翻看过多少遍,毛不思耳朵上夹着降魔杖,纸张哗哗作响,她垂着头,手指点着被不知何时圈起来的半页纸,认真道,“这是我小时候学的最认真的一门法术,所有的秘诀都在这了。”

  那时候她还小,经常闯祸,不是打了那家的弟弟,就是欺负了这家的哥哥,免不了隔三差五地被老毛逮住胖揍一顿,再后来她痛定思痛,刻苦专研了许久的逃命咒语,并且积极地运用在生活中,在跟老毛长久的斗智斗勇中不断地发展完善,最后基本做到了毫无破绽。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可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