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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山是本宫的了第79节(1 / 2)





  张芸晚饭都没吃,将书一口气读完之后,忍不住铺开纸笔,将自己的疑问写了下来。

  这一写,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发现,自己心里的疑问并不只有刚刚才想到的这些,还包括很多从前日常生活中有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在意,这会儿却又都跑出来了。

  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看着纸上的问题。

  要是这些问题能被解答就好了,她想。

  就在这时,张芸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把这些问题寄给《世界》编辑部,会怎么样?不管他们是要增加新内容还是要编新书,说不定就会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呢?毕竟她不知道的答案,或许就有旁人知道。

  这一回的心动,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下去了。

  张芸几乎没有费事,就说服了自己。因为《世界》编辑部就在京城,甚至就在距离张家很近的地方,送信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甚至不用经过邮差的手,她自己就能找个机会过去投递。

  “我不留名字,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写的,也不会被家里人发现。”张芸自言自语,下定了决心。

  ……

  编修馆和它下属的《世界》编辑部,目前依然跟藏书馆共用一处办公地点,只在门口多挂了两块牌子,又腾出了单独的房间。

  而在这栋院子的门口,放着一只造型精美的红漆大木箱,箱子上了锁,只在上半部分的位置开了一个又宽又扁的口子,箱体上写着七个黑色大字:来信请投入箱内。

  信箱的钥匙掌握在编修馆的工作人员手中——目前来说,编修馆的在职人员,只有每天从宫里过来值班的秘书省官员,还没有招募其他员工。所以在下一本书开始编撰之前,开信箱看信,就是值班人员每天最主要的工作。

  这个信箱,包括《世界》内页上的征稿启事,都是贺星回的建议。

  按照她的说法,这本书的内容,只是秘书省这几个人所知道的,必然有限。而世界那么大,其他人也会有自己的发现,若是能够将这些内容都收集起来,也可以丰富他们的素材库。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寻找人才的渠道。

  后来陆裳倡议成立编修馆,打算将编撰图书的职能独立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贺星回的远见。用这种方式发掘的人才,没有参加过科举,不能直接入朝为官,也只有编修馆这边会需要。

  皇后陛下或许一开始就规划好了秘书省的路线,却没有插手,交给她们自己来推动,只在关键时刻提点一番。

  有了这样的缘故,这个信箱自然就比较受重视。

  幸而看信这个工作也还算有趣。虽然大部分信件都没什么新意,不是对《世界》这本书上已有的内容进行验证,就是一些车轱辘话,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天马行空的畅想,以及有实证可循的自然现象——后者正是她们所需要的,前者则能给人带来快乐。

  这天在编修馆值班的是陆薇。

  她一早进宫刷了个脸,就来了这边,掏出钥匙打开信箱,取出了今天要阅读的信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对《世界》这本书的热情逐渐消退,注意力也被其他的事情吸引,所以每天能收到的信件已经变少了很多。但好消息是,至今依然在关注这本书,甚至钻研其中内容,给编辑部写信的,基本上都能言之有物。

  之前收到的很多信件,就已经被归档进了资料库,下一次编新书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用上。

  所以,当陆薇在这些信件之中,发现一封全是问题的信,感觉确实挺新鲜的。

  她仔细看完,发现信上虽然只有问题,但内容并不算浅显,涵盖了日常生活中所能见到的大多数自然现象。其中一些,在编修馆收到的信里,已经被解释清楚了,但还有很多依然是空白。

  或许也会是值得探索的方向。

  所以虽然这个人只有问题,没有答案,但陆薇还是觉得很有趣。再读完今天的信,将之归档之后,她就拿着这一封,进宫去了。

  贺星回正在跟重臣们商量今年的科举。

  礼部的巡考官们二月初就已经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开始考核各地的生员。再过不久,新一批赶考的士子就会到达京城。今年的科举,贺星回又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整,那就是增加了主考官。

  科举考试已经交给了礼部负责,如今叫礼部试,但是主考官却未必是礼部的官员,比如今年,贺星回就钦点了瞿英来做这个主考官。按照她的说法,如此可以避免考试陷入程式化,连题目都能被猜到。

  重臣们点头称善,至于到底信了没有,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毕竟去年年底的吏部考核之中,瞿英才刚刚大发神威,一口气黜落了十几位地方官员,好好地让人领受了一回“天官”的威风。

  虽说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之前清查吏治的时候耍小聪明的,早就决定要处理的,剩下那几个也确实各有问题,连个合格的官员都算不上,但是这种雷霆之势,还是镇住了不少人的。

  毕竟考核的结果分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上下,一共六档。但那些侥幸合格的官员之中,拿到上等的却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下上和中下之间徘徊,于是全都绷紧了精神,生怕下一次考核被黜落的就是自己。

  在这个时候,贺星回选择他来担任科举主考官,除了表达自己的态度之外,想来也还有别的目的。

  这件事定下之后,中书省又报上来了一件事。

  确切地说,是两件事,只不过这两件事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一是越州有人将自家名下的土地都种上了桑苗,二是建州有人在自家的田里种了茶树。

  越州人擅养蚕,出产的丝绸天下闻名,而建州多山,也出产多种著名的茶叶。而丝绸和茶叶,不但在国内备受达官显贵的青睐,出口到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同样是硬通货。

  以前大越北方有草原胡族阻挡,航海技术又不够发达,只能靠走私往外运一些丝绸茶叶和瓷器,几乎都能卖上黄金的价格。如今朝廷开了互市,草原这层阻碍就不存在了,自然会有大胆的商人选择穿越草原,带着货物去往更远的地方。

  不管是卖给草原胡人还是卖到更远的地方,所需要的货物数量都会激增。

  在利益的驱使下,商人们才会将原本用来种植粮食的田地,改成种植桑苗和茶树。

  虽然这种事才刚刚开始,但却很值得警惕。因为有人开了这个头,自然就会有其他人效仿。如果天下人都去种桑树和茶树,没有人种植利润不高的粮食,那有限的土地里出产的粮食,就养不活那么多人,到时候只有一个结果:粮价上涨、天下动荡。

  商人们当然不会有损失,他们囤积粮食,到时候一样可以大赚一笔。但对朝廷来说,这就是非常糟糕的结果了。

  这也是历朝历代都不喜欢商人的原因。

  他们的心思太活络,又利益至上,经常会弄出这种事情,需要朝廷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弥补。有些朝廷偷懒,就索性直接打压商人,要么就课以重税,让他们赚不到钱,自然就消停了。

  现在这件事被提起来,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因为互市之事是贺星回一力推动的,就连各种工厂,也有许多是由她出技术扶持起来的。这才过去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在打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