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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许久的顾长浥慢悠悠地开口了,贵公司的情报员工,原来连自己老板能不能喝奶都不知道吗?

  姜颂大声地咳嗽了两声,小赫,我不喝牛奶,以后不要拿吃的过来了。你先回去工作,不要再过来了。

  噢。赫一岚挺低落地出去了。

  姜颂忍不住地扭头瞪顾长浥,正准备教训他两句,邮箱弹出来一封邢策的邮件:白云山那边安排好了,附件你看看,没有太多问题这两天就可以过去了。

  第24章

  白云山地处偏远, 一路上先高铁后绿皮,更深的地方只能靠邢策开着越野往里扎。

  姜颂本来有些容易晕车,加上轻微的高原反应,盘山路上吐了两次。

  邢策开着车, 一直在观察后座上的姜颂。

  姜颂本人倒还是乐乐呵呵的。

  他脸上白得吓人, 嘴上还能找副驾驶上面的顾长浥聊天, 这种募捐跟进,你让小金来不就行了?干嘛大冬天的到山里去?

  你呢?顾长浥望着车窗外, 你为什么亲自来?

  姜颂伸了个懒腰,南方暖和啊!咱们那边天寒地冻的, 这边的山溪里还能摸鱼。

  南方是你的?只许你来取暖?顾长浥不理会他的闲扯淡, 直接呛他。

  姜颂依旧好脾气,我这不是怕你到这儿来受罪嘛。

  那就谢谢姜先生关心。顾长浥冷冷地说。

  邢策皱着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不, 不是个东西

  邢叔, 您说什么?顾长浥温和地看向他。

  邢策若无其事地说:看, 看见跑过去一只兔崽子。

  姜颂笑了一下, 笑着笑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邢策赶紧把车靠着路边停下, 又想吐?

  姜颂痛苦地点头, 摸索着撕开一只卫生袋。

  他本来就没敢吃什么东西, 路上吐了两次, 肚子里早就没什么东西了,一吐嘴里全是胆汁的酸苦味。

  他撑着路边的山壁,对着卫生袋干呕了半天,那股恶心劲儿总算过去了一些。

  要,要不咱们在路上休息一会儿?这到地儿还得半、半天呢!邢策担心地给他拍着背,这哪儿受, 受得了啊

  顾长浥在一边抄手看着,半天没说一句话,也没动过。

  姜颂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擦了擦嘴,歇不歇也就这样了。这种路开夜路更吃力,咱们还是趁早走,到了地儿再休息。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邢策还是不放心他,那你这走一道儿吐,吐一道儿,到了那儿还有人,人样儿吗?

  姜颂从兜里拿了两板药出来,挑了一板扳了两粒下来就要放嘴里。

  这又,又是什么?不是吃了晕,晕车药没用吗?邢策把药从他手里拿过来,皱着眉看了看。

  反正吃了就睡着了。姜颂耸耸肩。

  舒眠乐?邢策看清楚胶囊上面的字,眉毛皱得更紧了,你之前不,不说吃这个胃疼?

  那是吃多了,这次就吃两姜颂话没说完,手里剩下的药就被抠走了。

  顾长浥对着锡箔纸上的包装读了一两秒,直接伸手摸了姜颂的兜,把里面的药挨个看了一遍,一扬手全从盘山路的另一侧丢了下去。

  姜颂不急不恼,反倒是邢策先火了,顾长浥你,你他/妈有病?!你知道那都是什么药你,你敢扔他的?

  现在姜先生是我的负债人,我应该眼看着他毒死自己吗?顾长浥的眼中难得对邢策露出了凶光,而且如果他把自己毒死了,剩下的债务,由你来偿还吗?

  邢策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只是忿忿在山壁上锤了一拳。

  其实姜颂吃药多的问题他之前也劝过。

  首先他跟医生咨询过几次,姜颂并没有达到药物滥用的程度。

  但最主要的是,姜颂不听他的。

  别吵别吵。姜颂不想听他们为了几片药吵吵,用山泉水冲了冲手,回车上了。

  邢策跟过来,扶着车门问他:要不你在后,后面躺会儿?

  姜颂摆了摆手。

  这路麻子脸一样,走起来咯噔咯噔的。

  车上也没个东西垫脑袋,磕磕碰碰的更容易晕。

  另一侧的车门开了,顾长浥一声不吭地坐了进来。

  邢策看见他也在后排坐下了,也不出声了,把门碰上回去发动车。

  车刚开的时候,姜颂还坐得挺直挺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长浥离着他近了,身上那种让人心安的气味也浓了。

  车一晃一晃的,没多一会儿就把他摇着了。

  他身子刚一歪,一双手就平稳地把他接住了。

  顾长浥小心地扶着他,护住他还打着石膏的右手,慢慢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

  邢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他的动作,把心里的困惑问出来:你要真,心疼他,为什么非得那么说话呢?

  所以我并没有心疼他,顾长浥认认真真地说:我只是担心他死了还不上欠我的债。

  邢策挺让他噎得翻白眼,根本接不上茬儿。

  没想到顾长浥自己根本不觉得尴尬,还继续跟他找话,邢叔,姜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些药?

  姜颂叮嘱过这些事都不能跟顾长浥说。

  准确地说,姜颂告诉邢策,只要顾长浥单独问他的问题,都不要回答。

  但是邢策想到顾长浥一股脑把药扔了那个架势,姜颂也没生气啊!

  所以他给了顾长浥一个折中的答案:反正我早跟你说过他身、身体不好,你少气他。

  他俩说着话,姜颂低低哼了一声。

  顾长浥条件反射地护着他的背轻轻捋,怎么了?

  疼姜颂声音很低,说不清楚。

  顾长浥手一按住他的胃,姜颂立刻就蜷身子,嗯

  怎么了?又胃,胃疼了?邢策也着急,摸摸烧不烧?

  没事儿了。顾长浥声音也很低。

  邢策刚想问他怎么知道没事儿,才发现顾长浥不是在跟他说话。

  嘘没事儿了,顾长浥一手护着姜颂的胃,一手轻拍他的背,没事儿了。

  姜颂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指攥住顾长浥的大衣,把昂贵的布料扯出无数细褶。

  他以前就经常做噩梦?姜颂生病那几天顾长浥就发现了,有时候他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痛,而是梦见了很痛的事。

  这邢策是真不知道。

  他抓了抓头,我又不,不常跟他住一块儿,住一块儿也不睡,睡一块儿啊白天看着都,都正常。

  顾长浥没说什么,看着姜颂的目光更沉了。

  邢策觉得姜颂依赖助眠药物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万一顾长浥还能管管他呢?

  他稍微跟顾长浥透露了一些,他之前有一阵睡不好到,到医院看。医生就给开的你刚才看,看的那个药,就是他常,常吃的。

  顾长浥的脸色没什么起伏,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有他的手在背上轻轻搭着,姜颂好像睡得安稳了一些,呼吸渐渐绵长了,一路上都没怎么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