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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颂放松了意识,身上变本加厉地疼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他含混不清地低声叮嘱邢策,别让长浥知道

  他不知道,他什,什么都不知道!邢策向他保证,全都按你说的来的,他跟姜,姜家算是断干净了。

  放心了。

  后面的事情姜颂就记不大清楚了。

  大约也就只是医生的轻唤,担架车骨碌骨碌的声音和无穷无尽的疼。

  当年尘埃落定,姜颂赔偿事故无责伤亡方共计四百六十二万,永久吊销驾照。

  邢策望着他出神,叹了口气,赫也不算常,常见姓,而且也是满人,岁数也对,对得上。

  嗯。姜颂看着简历上的一长串学历和成就若有所思,留下吧。

  邢策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下了决定,有些不放心,你,你是不是对岁数小的都心软?当年资金那么紧,你都,都给他家赔了双倍赔偿金,你,你也是受害方,不欠他家了。

  况且,万一他,他来应召我们公司,有什么居心要说全是偶,偶然,我反正不信。邢策不赞成地看着姜颂。

  赔钱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而且如果他真的包藏祸心,我肯定要把他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姜颂看着照片上年轻的面庞,神态依旧很放松。

  邢策太了解他,也不点破他额外那点心思,只在嘴里不服气地嘀咕:当一辈子东,东郭先生吧你就!

  姜颂吃饱喝足正事说完,看见邢策还不准备走,暗示他:长浥可能快回来了。

  他,他回来怎么了?邢策语气强硬,表情苦涩,我妈让我在这儿盯,盯两天。

  盯?盯什么?姜颂已经开始想笑了。

  盯着你!老太太跟她麻,麻友那儿不知道听了你多少八,八卦,认定了你手是姓,姓顾的打的。邢策一阵头疼,我媳妇儿也站,站她那边儿,非让我过来陪,陪着。

  这不挺好嘛,你不也觉得我手是长浥打的。姜颂举了举自己的石膏。

  他倒是不介意邢策过来住几天,我家好多空卧室,随便住。

  话音刚落,门外有重重的敲门声。

  顾长浥回来了。

  第17章

  和两个人预料的不一样,顾长浥看见邢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而对邢策挺友好,邢叔,你来了。

  这一声叔叫下去,另外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酸。

  姜颂是听见顾长浥管别人叫叔,感情上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抗拒。

  至于邢策,以前顾长浥是管他叫邢哥的。

  那时候邢策也很不爽,感觉白白让顾长浥叫成了姜颂的晚辈。

  现在又被顾长浥叫叔。

  虽然这个叔和叔叔听上去只不过是字数上的区别,但让人高马大的顾长浥这么一叫,邢策难免为自己还没抱上孙子感到羞愧。

  但他其实儿子才刚出周岁。

  本来他没打算给顾长浥什么好脸色,现在被喊得不上不下的,只能硬撑着一口阴阳怪气,我来看看姜,姜颂,他这个破,破身体,睡着了自己烧死都不一定知道。

  瞎说,烧死我我还能不知道?姜颂从沙发里爬出来,你邢叔从家里带了好多素菜包子过来,你饿不饿?

  邢策把装包子的饭盒抱在怀里,瞪姜颂。

  你给他吃几个怎么了?姜颂不理解,素菜又不能放过夜,我刚喝那么多汤,现在也吃不下。

  哟,你现,现在老讲究人了,邢策损他,还,还知道素菜不能过夜,之前我来你,你家的时候,你冰箱里的牛奶都,都快长出绿萝了。

  牛奶的事姜颂不太记得,他就看着顾长浥的脸色越来越青,感觉事情不是很妙。

  果然顾长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又结冰了,不用麻烦了,我回来之前吃过了。

  姜颂心说怎么可能呢?

  现在还没到五点,平常顾长浥晚上六点多回来都会弄吃的,他也跟着蹭,比之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饮食规律多了。

  顾长浥看着冷心冷肺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做饭却意外好吃。

  其实他出国之前就经常给姜颂做饭,只是那时候火候咸淡什么的还欠着点,算家常,不算好吃。

  一起住了这几天,反正姜颂没胃疼了。

  当着邢策,姜颂也不戳穿顾长浥,转而说:邢策,跟我上楼。

  邢策一进书房就忍不住吐槽,小,小破崽子,明明最喜欢我家的茴香鸡蛋大包子,一顿吃,吃五六个,现在装,装什么大头蒜呢?

  你真是,别人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姜颂笑了摇头,把台式机打开。

  邢策看见姜颂打开的页面,更是来气,大姨夫那个慈善项目,吴家横,横插一杠子也就算了,他干嘛也要掺,掺和。

  父亲当时主持了挺多项目,这个白云山的我也有些印象。姜颂一张张地点开文件夹,这是当时的目录,和你核对的应该都能对上号,也就是所有的都按时到帐了。

  对,邢策点头,后面吴家接了,说按,按年给,但只有最前面两年到了前,前期的五分之一,后续的账目都,都模糊了。

  模糊了?姜颂皱眉。

  是,就,就是用别的数据掩上了,你说花也是花了,但是花,花没花到地方,反正查不着。邢策在屏幕上点了几个数据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是直接说购买建材和耗品,没有到账记录。

  那这能查吗?姜颂问他。

  能查但是不,不好查,最好得是得有参与内部账务的人,而且你还,还得在邢策指指上面,有人。

  那先查。姜颂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弹着,别的我会想办法。

  邢策靠在桌子上,眯着眼看数据,这吴青山挺,挺逗,这么多年没让你碰他的慈,慈善蛋糕,怎么今年突然蹦了出来?

  大概是觉得长浥回来我就死定了吧。姜颂耸耸肩,反正他也不怕露什么把柄给一个死人,何不趁机在我头上踩两脚?懦夫的传统艺能罢了。

  当,当时我妈看那个晚会片段录播的时候,你,你知道她说什么吗?邢策一言难尽地看着姜颂。

  小姨说什么?姜颂斜着眼睛笑起来。

  她说姓,姓顾的啊!她说这,这小伙子脸皮子挺,挺好使,说话我,我也爱听,是跟谁学的?邢策一面跟他学一面笑,你说他是跟,跟谁学的?

  得亏你是个结巴,不然你都活不了这么大我跟你说。姜颂笑着点点电脑屏幕,别说废话了,咱俩赶紧把这点数据对完。

  俩人头碰头讨论到十点多,邢策老年人作息,自己找了一个屋睡觉去了。

  姜颂悄悄摸摸地潜到厨房里,摸索着拆邢策带过来的包子。

  他就一个手能用,他小姨又是个打结高手,拆了半天也没拆出个所以然来。

  他就不是很明白,一盒包子,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需要袋子套盒子地装这么严实吗?

  啪。

  灯亮起来的时候,姜颂正像一个笨贼一样,用右胳膊肘辅助左手,解他刚刚亲手绑上的死扣。

  姜颂直起身子,离开了装饭盒的袋子。

  姜先生大晚上不睡觉,又在做什么?顾长浥还穿着衬衫和长裤,手里端着一杯浓咖啡。

  姜颂不由在心里打分:要不是脸色冷得可怕,长浥的确对得起京圈少女梦的花名。